【山賦】李昆霖遺作展12/3 ~ 27
【圖】靈光 油彩畫布 78x75.5cm 2008
台灣青壯輩現代藝術家李昆霖,在他藝術生命正值燦爛的時刻殉落了,享年43歲。他的作品早熟,在高中時就大放異彩,作品從寫實入手,之後轉現代畫,我看他作品最震撼的就是以描繪男女內在渴望心靈衝突,引發很強烈視覺感,畫中有話毫不避諱。近幾年風格畫風充滿神秘色彩,充滿未知心靈。創作生命雖然不長,但作品充滿大師氣息。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話不多,看他的畫,卻可以感受有好多話想說,同時讓觀者充滿無限想像。
他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一起就讀長榮中學美術實驗班,假日常常一起邀約看展覽與寫生,算是少數要好同學之一。他話不多對我一些活動也都很支持,畢業還將他一件很好的作品送給我。之後我們幾乎很少聯絡,沒想到接到消息卻是他意外死亡,這段時間讓我充分感受到生命無常。
他的「遺作」展覽從12月3日至27日,茶會訂在5日下午三點,歡迎對現代藝術有興趣朋友前來欣賞。
【圖】這是李昆霖高中時畢業展作品集,右下方水桶他在畢業時送給我收藏。
李昆霖個展 山賦
【展期】12/3-12/27 茶會:12/5(六)15:00
【地點】黎畫廊 台北市大安路一段175巷10號
【時間】週二至週日11:00~19:00
【電話】02-23256688
掉下了一顆明日之星─悼李昆霖的殞落
文/黎耀之
11月22日上午參加李昆霖的告別式之後驅車北返,如往常般地馳騁在國道三上,思緒卻如雲湧似地滾動翻轉,無法平復。
實在難以相信一位爽朗,頗有福相而且作品漸趨特色,即將展露頭角的明日之星,從此失去了光芒!
李昆霖是東門美術館所代理的藝術家,也是卓來成館長如哥兒般的好友,黎畫廊因為和東門美術館有策略聯盟的關係,曾經在民國九十四年(2005年)合辦了李昆霖個展,當時還出了一本畫冊,頗獲好評,據卓館長說畫冊內的作品後來大多數都被收藏了,可見對李昆霖的作品有鑑賞眼光的人還為數不少。
一直到去年(民國九十七年,2008年)又和卓館長敲定了今年的展覽。就在今年9月18日,帶著畫廊的同仁驅車南下到李昆霖的工作室看作品的完成狀況,欣喜此次展覽的作品較前次個展更見精彩之餘,晚上一行人在卓館長的邀約下去吃海鮮,很可惜平常酒量尚屬可以的我,因開車之故,未能和他們開懷暢飲,本來已請卓館長安排來台北時好好喝一攤,如今已成永遠無法實現的約會。
11月8日乍接卓館長來電告知噩耗,久久無法自己,不相信諸事就緒即將開展的人就這麼走了,黎畫廊成立八年多來,辦過幾十檔的個展,李昆霖成為第一位無法在茶會親自出席的藝術家,令人不勝唏噓!
茶會仍將如期於12月5日(六)15:00舉辦,就讓大家一起來緬懷這位猶如自己畫中的”獨腳仙”的藝術家吧!
昆霖兄,一路好走!
【山盟】─愛山、畫山、以身殉山的李昆霖
文/蕭瓊瑞
談好為即將展覽的昆霖寫一篇畫評,沒想到因雜務纏身、稍一擔擱,提筆時,昆霖的畫魂已隱入山林,成為深谷中的山靈。
李昆霖在藝壇的受到囑目,應是始自1992年在台南市立文化中心旁和幾個朋友成立「邊陲文化」空間,並推出開幕聯展。此時他剛從文化大學美術系畢業,服完兵役,正式展開他的創作生涯。那是一個多元紛呈的時代開端,「邊陲文化」的提出,當然是衝著隔壁的「文化中心」而來。「邊陲」與「中心」的思考,也代表著這些年輕人對社會的挑戰、對既成藝術生態的質疑,也是對自我藝術生命的期許。
李昆霖的創作,一開始便走著一種結合圖像與符號的超現實風格,而他的超現實,不同於某些貧乏的學院流風,將牛骨頭和石膏像並置、虛懸、裝神弄鬼;空有舞台,推不出戲碼,徒有形式,而沒有內容。李昆霖的超現實風格,是一種生命思索的深痕印記,既有自我內心深刻的發掘,也有社會現象直截的批判;既有大自然奧秘的無限思索,也有個人生命渺小的深沈慨嘆……。這些內容都可以從他作品的標題中,明顯發現,如:〔天使的浩劫〕(1989)、〔陷阱〕(1991)、〔夢魘〕(1991)、〔屠宰場〕(1992)、〔憂鬱山水〕(1992)、〔秀場!事件?〕(1992)、〔慾與獄〕(1992)、〔墓場婚姻〕(1992)、〔壹店園〕(伊甸園)(1992)……等等;這個時期的作品,筆觸較為大膽,色彩較為強烈,有著年輕人率直、真切,又不免帶著一絲純真、幼稚的特質,和些許性的苦悶。
不過,1993年的個展,形式上就進入某種統整的階段,以「憂媺的風與景」為題的系列作品,採取橫長如國畫長卷般的形式,讓一些狀如生物、又形如風景的符號,舖陳開來……。這是李氏風格開始建立的時期,之前較為情緒性的抒發,在此也開始變得較為深沈。在展出的序言中,他寫道:
「被冠上『憂鬱』『美善』的風景環境現象,是不單純的多向性結合而導致的;人為的因素是不用說了;但,身為一位以創作自居的人,必然要意識到,而不能一昧地逃避,必須完全地呈現自己所看、所思、所想。
美麗的風景、裸女、靜物………真的值得一位創作者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畫它嗎?畫一張、一百張、一萬張………它的意義在哪?純為一種美感?是情有獨鍾?是為留住優美的景色、裸女、靜物?所以要拼命製造、生產?
一切的問題是那樣的讓我感到納悶:可能畫一批一系列的作品更是要深思質疑。身為創作者不能沒有自覺。一昧地去做一件反覆沒有生命力可言的作品。倘若沒有自覺到,必定會導致扼殺創作的生命及可能性。
美好漂亮的景色、裸女、靜物固然讓人感到喜悅。但,需要那樣多的人製作那樣多的作品來滿足那樣多的人嗎?可能這答案是肯定的?也可能是否定的?更可能是無解的?如此的虛無狀態更是值得我們深思。」
1994年農曆元月,女兒誕生,初為人父的李昆霖,深為生命的繁殖奧秘所震懾,「繁殖」也成為他當年年中個展的標題。在當年的個展單張DM中,他如此寫道:
「今年農曆元月初五早上──我女兒從她媽媽的肚子裡跑了出來。在我拍下她出生後的首張照片時,強烈地感受到──這是件活生生的作品,最真實,會哭、會笑、會餓、會鬧、會拉、會睡、會想、會繁殖……」
他又說:
「人生產人,人生產作品;作品生產意念,意念生產精神;精神生產生命,生命生產存在……。
人創作是為了繁衍人的精神存在,讓生命擴散出去肉體的侷限範圍,產生更多的人,生命體、精神象徵、永恆存在……解決肉體腐朽敗壞後的存在問題。」
「繁殖」系列接續「憂媺的風與景」系列的風格,但人的成份開始取代純粹風景山水的意象,一些室內家具、擺設的出現,也增添了人世間現實的意味。〔誕生〕就是此時期最重要的代表作。
1995年,「咖啡屋裡的冥想」系列,是另一個風格的轉折。基本上回到多彩的畫面,這些色彩和具象徵性的造型,容易讓人聯想起米羅的一些超現實世界;毋寧說這樣的作品,都是極為個人且隱密的。李昆霖似乎也樂於躲在畫室中,如此這般地營構自我的世界,宣洩其生命的囈語。
1996至1997年間開始的一些裝置作品的嘗試,對李昆霖藝術生命的發展,無疑是具有重大的意義。似乎這些裝置行動的參與,豁然打開了一條他和外在環境,尤其是人,至少是其他藝術家接觸、溝通的管道。
但是從平面到裝置,對李昆霖藝術生命發展,更具重要意義的指標,是建立了他明確的語言和思維。有人以為,甚至主張:表達媒材的改變,也就改變了形式的語言,甚至是述說的內容和思維。這點,至少對李昆霖而言,並不是正確的。
李昆霖的裝置作品,維持他一貫繁殖性與生命力的有機符碼,在特定的時空中,不斷掙長、延伸。他不在述說故事,也不在演示思維,而是將內在生命的慾望,以一種極為自由的方式,任其生發、鋪衍。似乎李昆霖也在這種隨著作品空間不斷繁殖、擴展的過程中,也獲得極大的滿足與實現。〔芽與蛹的單向敘述〕(2000)、〔蛻變〕(2000),都是這個時期的代表之作。
由於裝置作品的介入與持續,許多原本在平面表現中較為曖昧、渾沌的形象,相對地開始變得比較具體而面目清晰,同時也具備了明顯的個人特色,這正是200l 年「銘印」系列的主要面貌。
在「銘印」系列中,帶著某種類如橡膠版畫趣味的作品,其實還是以布上壓克力彩為媒材,但簡潔如刀法的筆觸,給人明朗有力的感覺,同時題材也脫離之前較為個人內心囈語的層面,有了更多人間世界的臆想,如:〔在森林裡面散步,遇到……〕、〔是男是女〕、〔是狗〕、〔是情侶〕、〔魚相〕、〔花園中的花〕(以上皆為2000)……等等,仍然是一種有機符碼的生發繁衍,但多了一份舒朗、嘲諷、無所為而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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