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出處:POP Radio 廣播電台
收聽連結:https://youtu.be/bPv9y2QRu5Q
主持人:知名主持人林書煒
對談嘉賓:朝露農場研究專員 陳政隆、朝露農場學員 YuYu
(圖為朝露農場學員照片。圖/露德協會提供)
朝露農場「減害」治療性社區
2012年時有位善心人士租借給露德一塊農地,讓露德提供給藥癮朋友生活空間,遠離原本都市充滿誘惑的生活;後來因為獲得政府補助,於2019年朝露農場治療性社區成立,希望藥癮朋友們能夠減少藥物傷害、降低對藥物的依賴,並走向復元。
與其他戒癮機構最大的不同是,朝露農場是減害治療性社區,這種模式已在國外流行一段時間。「減害」這個概念強調藥癮無法說停就停,要讓一個人改變需要漫長的時間,在這段歷程中能夠做的事有很多,包括透過美沙冬這類低毒性替代性物質減緩對海洛因的依賴性,依據這個概念延伸到其他減害治療,評估藥癮朋友的用藥頻率、用量、類別、情境,與他們共同建立減害計畫及安排復發預防計畫。
「因為每次的復發,我們才有機會看到一個人他用藥的成因,而成因背後的複雜性,其實是有很多自我身心靈議題還沒被解決,在治療性社區,我們會針對這些面向進行深度工作」
減害、平等、不批判
長期以來的社會觀感都帶給藥癮朋友低自我價值感,因此這個工作模式強調工作者與藥癮朋友之間彼此對等的關係,以非批判式的溝通與朋友互動,並將每次復發當作深度工作的機會。多數的治療性社區採懲罰機制,一旦用藥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是一種失敗,但是在朝露農場我們不會這樣看待朋友,而是在復發歷程中思考我們還能多做些什麼。
YuYu表示一開始會接觸到朝露是因為在社群媒體上看到朝露農場的照片,被朝露自然環境的美麗深深吸引,因此後來在YuYu想要脫離原本用藥的生活圈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朝露農場,透過與露德協會聯繫面談後,來到了朝露農場。
(圖為朝露農場學員務農中的照片。圖/露德協會提供)
在用藥和戒癮之間不斷輪迴
YuYu也跟聽眾分享,他會開始用藥是因為與網友見面時,對方拿出說是肌肉鬆弛劑的藥物,而YuYu也不疑有他使用了,沒想到後來才發現這個藥物其實是搖頭丸,用藥的這一年間他成癮了,不知不覺被藥物控制。期間,YuYu並不是沒有想過要戒癮,試過大家常說的「要有意志力」、「努力克制住(不要用藥)」、「要相信自己做得到」等話來自行戒癮,但成效都不大,只能維持大約半年多就又會回去用藥,這樣的模式一直重複上演,在用藥和戒癮之間不斷輪迴。
開始用藥後,對YuYu來說最大的副作用是幻聽,不斷分辨現實及幻想讓他身心俱疲,但因為當時關於用藥、戒癮等資訊都還相當落後,不知道醫院有提供戒癮服務,也不知道身心科能夠提供協助,更不知道有機構社工能夠幫助他。來到朝露農場後,在每週露德協會徐森杰秘書長的帶領下,他漸漸清楚自己的狀態,發現自己就好像被困在一個無形的盔甲裡,不曾回觀自己的本質和狀態,也不曾表露真實的情緒,每天只用笑臉迎人。
創傷經驗難修復,需要時間悉心陪伴
政隆也提及服務過印象最深刻的一位朋友,初見面時他非常虛弱,因為沒有好好控制hiv,用藥狀況也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身體機能。早年父母關係失和及家庭暴力的緣故,那位朋友早早就離開家獨立生活,並以販賣非法成癮性藥物維生。後來不只販賣,他也自己使用,長期拉k影響到他的膀胱,導致後來即便找到其他穩定的工作,也因為經常跑廁所,老闆以為他在偷懶便開除了他。不斷求職失敗又沒一技之長,使他在「貧窮、找工作、求職失敗、回去賣藥」之間不斷循環,直到最後身體功能完全喪失,年紀輕輕就離世了。這之中最難處理的比起藥癮,反而是他生命早年的那些創傷經驗,他其實很渴望一個美好的家庭,但這卻是他生命中無法得到的;有趣的是,每當他手上有點錢,他就會去幫助在街頭流浪的困難小孩,或是收容那些街頭上比他辛苦的青少年。
藥物對於生理的影響需要時間修復,政隆在工作中更看到藥癮朋友的創傷經驗也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梳理,大部分的人會將早年的創傷埋藏起來,這樣我們才能繼續走下去;但是埋起來之後你會漸漸忘記原本很在意的那些事,在與藥癮朋友工作時,要去回觀創傷其實需要很大的信任才能工作下去的,而這個歷程並不是短短一、兩年就能結束的。
接受過去經歷,接納身上標籤
最後YuYu說他不擔心回到社會後會被貼上標籤,因為這確實是他擁有的標籤,也是自身一部分,他能夠認同並且接受,因為這是一段已經過去的經歷。他能夠百分之百的跟其他藥癮朋友分享經歷,讓他們了解在農場可以獲得怎樣的支持與協助,以及YuYu一路以來的自身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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