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 最卑微的照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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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林以慈 / 桃園採訪報導

林太郎保姆與王恭敏保姆帶著小朋友去商場半日遊。林以慈/攝

「保姆就像家庭的守護者,默默守護大家的生活,讓大家感到無比溫暖和安心。」

現今已不再是男主外女主內社會,媽媽爸爸出外工作小孩應該交給誰照顧?許多人的選擇是將孩子托給保姆照顧,因為保姆自宅托嬰相對於托育中心是更安全的選擇。

一個家庭保姆最多能帶四個小孩,一打四,最少一個,一打一;在照顧品質上保姆的托育環境相較之下更單純,寶寶因交叉感染生病的風險有較低。

保姆一天的工作時間從早上七點開始,晚上七點結束,我們的兩位受訪王恭敏、林太郎保姆傾向於配合最早上班家長的時間以及最晚下班家長的時間上下班。

小孩送到保姆家時因為時間還太早所以第一件事是先餵奶、早餐,保姆說小孩子們需要有足夠的休息時間,所以吃完早餐後就是休息時間,王恭敏不喜歡傳統幼兒園教導小孩的方式,所以他會用帶動唱或是遊戲的方式讓孩子們從中學習。

吃完午飯後就是學習時間,各式各樣的道具、玩具讓孩子們摸索探索,好學習各種不同領域的知識,數字拼圖、顏色分類、保姆的帶動唱,每個小孩都開心的投入當中。

林太郎保姆帶著小朋友念繪本。林以慈/攝

 

退休丈夫如何與妻子一同合作照顧小孩?

王恭敏的丈夫林太郎原本是一位化學藥物工程師,退休後不想只是待在家裡無所事事過日子,所以有許多想法,後來王恭敏告訴他,既然在家裡沒什麼事做不如就和她一起去上保姆課程,拿一張保姆執照,夫妻也可以在家一起帶小孩。

本身就很喜歡小孩子的丈夫馬上答應,退休後就和王恭敏一起上了在職訓練的保姆課程以及緊急急救 CPR 等等的專業課程。

林太郎保姆說道,在剛開始帶小孩時經常被妻子糾正錯誤、改進方法,因為不熟練所以動作比較慢,夫妻倆還跟我們開玩笑說王恭敏經常嫌棄丈夫動作慢,到處弄錯。

但現在的他們可以說非常得心應手,工作分配得相當明確,兩人帶小孩的方式也是讓我們看了直呼:「太有默契了吧!」

基本上林太郎都會負責外出的工作,接送小孩、買菜等;王恭敏保姆就負責餵小孩、帶小孩學習等工作。

在拍攝訪問當中我們也好奇為何兩位保姆只帶四個小孩,林太郎解釋依規定就算一個家庭兩位保姆,在同一個屋簷下小孩最多還是只能帶四個,並不會因為保姆人數是兩位或三位進而增加小孩的托育數量,這也是保姆自宅托育更為安全和保障安心的地方。

林太郎保姆帶著小朋友過聖誕節。林以慈/攝

 

基督教保姆帶著小孩們一起禱告!

王恭敏夫婦都信奉基督教,一踏進他們家門就看見許多十字架、小天使和經文的擺設裝飾。

在採訪當中我們拍攝到一個很有趣的畫面,是林太郎帶著小孩子們做謝飯禱告,問到謝飯禱告是什麼?如果家長家庭宗教不同不會反對嗎?林太郎告訴我們:「謝飯禱告是他會帶著孩子們謝謝天父賜給大家食物,謝謝大家身體健康平安,遇到感冒的小孩也會禱告讓他們快快好起來。」

王恭敏解釋說:「小孩在給他們托育前,家長們會先來參觀環境,了解運作模式,就像我們一踏進家門就看到十字架小天使一樣,家長們也會看到所有的擺設,這時候好奇的家長就會詢問,經過了解後不接受的家長就不會讓小孩在這裡托育,接受的家長就會繼續討論更仔細的托育細節。」

林太郎說,如果是適合他們帶的小孩,就會留下來,不適合他們帶的小孩他們也不會強求。

 

層出不窮的社會新聞虐童案件,對於保姆們的影響?

王恭敏告訴我們她帶孩子的難處很多,她帶小孩帶了半輩子,一直覺得臺灣對幼教老師、保姆這種職業不是那麼的尊重,她認為在臺灣大家很不看重保姆,但奇怪的是大家又都需要保姆來幫自己看小孩,王恭敏保姆說很多保姆同學其實都是需要靠這份工作養家,有時候招攬不到,小孩只有一個兩個,不然就是空窗期,其實這對他們來說壓力是非常大的。

王恭敏認為這樣的循環累積出來的只有保姆的無盡壓力和種種的情緒,來自保姆中心的壓力、家長的壓力、家庭經濟的壓力、帶小孩的壓力,進而衍生出無法正常排解情緒壓力的保姆發生虐童事件發生,照顧者的情緒管理本身就有問題,根本無法正常的照顧手邊的小孩,甚至小孩哭鬧時會讓背負巨大壓力的照顧者情緒爆發,做出不可挽回的傷害,她認為政府應該重視這個問題。

我們也問到對於近期的虐童案件保姆中心是否有做出相對的政策,他們告訴我們保姆中心解決這些事情的方法就是增加訪視的次數,本來只需要一次,現在增加至三次,以前會說什麼時候訪視,但現在甚至變成無預警的突然出現在家門口,按電鈴就要直接進去。

王恭敏回憶起她一次的經驗,她說,有一次訪視人員毫無預警的直接出現在家門口,訪視人告訴樓下警衛讓警衛不要通知,因為他們是保姆中心要訪視,換了電梯磁扣後直接上樓按電鈴開了門就直接進去,拿起手機開始拍,一邊拍一邊說,你們這裡這裡不符合規定,哪裡哪裡有問題,當下他們覺得完全不被尊重,也非常不接受這種訪視的方式。王恭敏認為這樣做並不能戒絕虐童的問題,反而讓保姆們的壓力更大,更不被尊重,她也開玩笑說,好像《壹週刊》在抓賊一樣,她希望政府可以照顧到照顧者的心情。

後來了解到很多家長會在意保姆有沒有加入保姆協會,如果要領政府補助那保姆就必須是保姆協會的,而保姆中心也會安排在職訓練等,讓家長能更安心的托育小孩,在薪水方面保姆中心也有一定的金額限制。保姆協會裡的保姆們會轉介適合的小孩給協會裡的人,所以相較沒有加入保姆協會的人,更容易能找到帶孩子的機會,但王恭敏告訴我們,他們的大多數小孩都還是自己在外面張貼廣告或是身邊有朋友需要保姆介紹來的。

 

保姆薪資一個小時只有五十元?被剝削情形甚至比外籍勞工嚴重!

林太郎保姆提到近期政府鼓勵生育,更重視家長的補助、金費,今年補助的費用甚至提高到一萬,而家長實質需要給付的費用也沒有幾千元,他告訴我們保姆們的社會經濟地位本來就已經很低了,但政府卻還是不斷剝削保姆們的權益、利益。

有一天他很認真的坐下來,很仔細的算了一次他們每個月的薪水,帶十個小時的孩子,一個小孩一個月一萬六千元,像王恭敏和林太郎幸運一點的有四個小孩,但其他保姆只有一個小孩或是空窗期的,換算下來一個小時只有五十元,甚至比打工生、外籍勞工的薪水都還低。

副食品、午餐的錢每個月收一千五百元,換算下來代表每餐只能吃六十元,對於一到三歲的小孩來說根本吃不飽,保姆還需要自己貼錢買菜,煮更營養的食物來餵小孩們,因為家長會看每天聯絡簿上自己的小孩吃了什麼,如果要求營養,那不可能每餐都控制在六十元以內。

林太郎保姆他認為這樣的薪資結構是非常不合理的,政府應該對保姆們的薪資做適當的調升。

王恭敏保姆帶著畢業的小孩拍最後的合照。林以慈/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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