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詩<世界>的分享與分析 文/洛書
(首先,為了拖稿道歉一鞠躬 )
先把主角呈上來:
1、
花在下午的暗示中欣然怒放
非關肉慾
紅的乃是目光,抑或當年2、
柳垂臉仍說著那段故事
不得已投火自焚的狼毫
一位青衫書生自水中而去
3、
白杉一個挨著一個斬首示眾
無法呼痛
有人望著紙上的森林黯然不語4、
那株鈴蘭
總是在無一物可使我們發狂時
於胸中搖響5、
薔薇總是只開一個早晨
萬念俱灰後的蒼白
照片裡的紀念日嘿嘿冷笑6、
火並沒有如此暴虐
當被一張面沉如水的臉孔潑傷時
也會沸騰7、
和平鴿離開惱人的鐘聲後便無所適從
在飛機的掠空聲中
他確信自己便是不同於凡鳥的存在8、
海因為交代不清自己的身世而俯身搜尋
剛摸到一絲罪惡
便發覺其餘都是虛無9、
絲瓜藤因為奮力向上而被截斷肢體
據說是一種政策
此後,所有的植物便默不作聲10、
衛生紙沒有所謂命運,確實沒有
無論是包住眼淚或是精蟲或是其他什麼
最終都將化為灰燼
本組詩的起源:
原本這十首組詩只是隱題詩「花非紅、柳非綠」,後來將後者改為一般詩的形式(前者目前還保留隱題詩的格式)初名為「花柳六行」,後來因意猶未盡,故續寫,每首小詩各表達作者看世界的某種縮影,口吻以戲謔做為基調。
各詩的表達手法:
所有詩中的主要手法都是擬人。
除了事物本身的象徵意義外,亦可以與「人」也會做的事情做尖銳的對比(見第七首)
另外也可以將事件擺在眼前,並以另一個對比的事件製造緊張感,產生「詩為警句」的作用(見第三首)
甚者可以單純發揮想像力,將兩種不相關的事物經由主題連串起來,並指出原由(見第十首)
也有將三句獨立的句子經由某種聯想關聯放在一起,將欲表達的情緒暗示出來(見第五首)
把自己主觀的想法或經驗讓事物透過直述出來(見第六、八、九首)或透過暗示(第四首)
第一首跟第二首比較特別的地方在於,這兩首創作時只是利用「一個鏡頭的劇情」給予讀者想像的空間,也就是純詩趣的,內涵與生命性相對少。
個別分析:
※每個人觀詩都可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在大多數的經驗,作者對自己的作品分析反不及讀者精闢,故這些想法只有可能是作者當初想表達的部份想法,而非定案的正確解答。
在第一首點明「非關肉慾」後,反而會讓人更加聯想到「肉慾」,尤其是加上了「紅」、「目光」、「下午的暗示」等詞彙後,將一位下午的女子(或許是煙花女子)的形象點的更為明白,但她為何要想著當年?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這些都是未嘗明說,留給讀者做想像的地方。
第二首中,柳被作為一位旁觀者,在第一句便讓人感到困惑:「柳垂著頭是因為自然現象嗎?還是不忍卒睹?如果是後者,那發生了什麼?」而筆乃書生的第二 生命,連狼毫都自焚了,書生的下場便昭然若揭,至此往下看到「自水中而去」已可感到隱隱鬼氣,經由柳樹也讓一位青衫瘦書生躍然紙上,最後的結尾部分仿造第 一首,留給讀者自做想像。
第三首以極富生命力的白杉作為形象,但旋即又被「斬首」卻「無法呼痛」,鏡頭則轉到另一個人身上,那個人也看著由森林屍體所做成的紙所承載的「森林」 不語,一切都在沉默中完成。但那個人雖有所憐憫,但採取的動作也只不過是「沉默」,不能夠發聲求救的亟欲呼救,能夠為樹發聲的卻黯然不語,而那個人的面前 擺著紙張,是否也代表著他也是那些「兇手」的顧客之一?是非觀念能否超越利益與物種?除了生與死的探討之外,這也是其中一個衍生議題。
第四首以鈴蘭的白色風鈴外表以及花語「純白」作為「最初的淨土」之象徵,此詩是較為隱晦的個人經驗,在最後以名稱做一個詩的暗示便告結束,讀者請自行體會。
第五首化用巴爾扎克的「那薔薇,就像所有的薔薇,只開了一個早晨」,又以「灰」、「蒼白」等對比色顯現出不尋常的氣氛,如果說第一句只是讓人暗自猜 測,第二句便是讓人猝然心驚,最後在把此一情緒疊加在最後的實詞「紀念日」上,紀念日只在照片中出現,並冷笑不止,至此,詩所欲呈現的情緒已完成,剩下的 便是由讀者去思考。
第六、八、九首均是透過事物直述自己的想法。第六首將火的制式印象完全否定,並以詩的語言技巧呈現,自己的想法則隱藏在以「為何火不暴虐?」起頭的一 連串問題。第八首則透過海對歷史的摸索,得到了「除了罪惡,一切都是虛無」的驚人結論。第九首乃由瓜類若旁枝生長的過於繁盛,果實便難以結成或相對較小的 現象做擬人,觸發點在於僵化的制度與目前的教育。
第七首則以鴿喻人,在現代社會脫離了秩序的桎梏便無所適從的一般人,看到某些似是而非的現象便以為與自己有關的一般人,自命不凡的一般人,在最後一句中,鴿子幾乎對自己的驕傲不疑,毫不保留的顯示自己的愚蠢,此一形象在紙上尖銳顯示。
第十首手法較異於它首,衛生紙只是貫串兩件象徵不同事物的載體,以純想像的手法將三者放在同一平面,並直接在詩末做出明確的結論。
後記:
本組詩連續創作時間約一個半小時,修改時間約半小時,寫分析約花四小時。
在我看來,練習這種小詩除了可以抒發情緒,未來若要創作長詩也有跡可循,其中表達的語調常常是冷眼的,彷彿全詩都是用一種不屑的嘴型所雕塑出來一般,這種 表達方式不但是我所擅長的,也很適合在這個主題出現,創作時間如此短的原因便是因為除了想像力,在文字的使用與語調的編排上我並沒有花什麼功夫(這方面我 較擅長)所以這對我來說其實並不算突破之作,但在做分析的時候,除了要把自己在潛意識冒出來的句子(我受超現實主義啟發甚大)絞盡腦汁解釋外,還不可以把 整首詩的想像力封死,對平常沒有練散文的我而言,實是一大挑戰,但既已交稿,便可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了。
附帶一提,在本詩只有前五首的時候被國文老師說缺乏確實的感情,這或許就是這首組詩的致命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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