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冰,被遺忘的冰滴
曲冰,南投仁愛鄉的布農部落。
在萬大水庫的下方,奧萬大的左側,日月潭的右上方,在台灣的中心。
兩次風災,在921重創下的土地,遭逢空前的雨量及萬大水庫放水的雙重肆虐下,造成很大的災害。
政府的支援從921開始就很少,在扭曲的民主社會中,這一群純樸的住民卻被遺忘。
曲冰,宛如被遺忘的冰滴,在自然與人為的災害中,漸漸的消逝,這一個世外桃源,靠著自己的力量,重建家園。
十月十日、天氣晴
在風雨過後,我回到曲冰。
原因無他,我就是不相信政府的說法與資訊,一個原住民的部落,風災已經是近一個月前的歷史,到了國慶日,依舊道路不通,沒有電力,你說他們是中華民國的子民,真是諷刺!
兩次風災之後,我的了解在921之後,部落的山形地貌深受影響,每逢大雨總有災情傳出,所以在第一時間嘗試撥通電話,果不其然是無法接聽,透過政府高層的了解,總是回報”全島公路接已搶通,災民獲得良好安置,衣食無缺”,五天後,接到村長的電話,疲憊的聲音說明了他們是自立救濟,打通一條便道,騎著機車向外求援,到了兩個村之遙,勉強可以使用手機與我對話,但是更重要的是他要為數百村民的糧食想辦法,在斷糧五天之後,依舊短缺,一位公務員說不是空投了嗎?無語問蒼天!好一個空頭的政府。
我再ㄧ次向政府高層反應,依舊回應:各級回報良好,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用電話回報的政府體系,不瞎眼才怪!我知道我必須親自前往一趟揭開這ㄧ個謊言,可憐的是,一群純樸善良的原住民同胞卻只能在台灣的山脈之間,繼續忍受這ㄧ個腦麻政府的不理不睬。
接到村長電話,告知在第二個風災之後的第五天,道路及電力恢復,我決定啟程,但是苦無四輪傳動高底盤的座車,與三位好友商借愛車,且一齊同行,共同見證曲冰受難的實境。
車過埔里,埔霧公路上依舊仍見災後的痕跡,道路兩旁聳立的不是高樓大廈、不是青翠山峰,而是兩層樓高的土石,原本的山澗小溪,在土石流的沖刷之後,都成了土石大河,這是大地的傷口,從山中傾瀉而出,順道把佔據河床的作物棚架摧毀,這讓我想起了廬山、想起了唐山過台灣的羅漢腳,漢民族總以為人定勝天,與自然競賽,當時間的軸拉長,真正的輸家才會出現。
在蜿蜒的公路上,每每見到露出筋骨的黃色山壁,一會兒散見一些落石、一會兒突然一個道路缺口,到也還算平坦,畢竟這是省道、畢竟馬總統來過(底下的高官當然不勝枚舉)、畢竟這是漢人的生計渠道(可以面對鏡頭大喊為了生計我何錯之有?!),望向遠山的一側,遭啃食的山頭,活像一個癩痢頭,每一個膿瘡,都是一個美麗的山莊或是傳說中的仙境,生活在一窪窪的城堡中望向遠方儘是青山綠水,好一個暢快,殊不知從遠方看去卻是慘不忍睹的惡魔臉龐,好一個落差對比。
這又讓我想到廬山。車過霧社,轉向投83號道路,一條除了賞楓季節大家關注之外,921及之後的歷次風災無人聞問,總統不來、高官不來,高官不來、小官不睬,望向左側的碧潭(萬大水庫),喝!哪來的碧水,儘是塞滿砂石的盆地,還有數不盡七橫八豎的木材(良木),從路的入口不到數公里,路面開始破碎,在重車通過的兩道車輪軌跡中前進,雖然是高底盤的休旅車,依舊是嘎嘎作響,每一段道路柔腸寸斷,車行其上險象環生,水坑、沙堆、斷面、橫躺在路面的大樹與電線桿作伴,果然,比不上埔霧公路的尊貴,但是,這個景象絕不是濫墾濫伐所造成,原住民一向強調與自然共處,尊重大地,921及超大雨量對這塊土地作了最大的傷害,而他們只能選擇沉默,在土石流的後方忍受著台灣人民的共同宿命,沒有記者、沒有SNG,當然沒有與民共苦的長官、委員,誰讓他們天性溫和、誰叫他們安於現狀。又讓我想起廬山及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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