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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爾:把對「公正」的討論進行下去

2011/09/03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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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爾:我只是一個教師

我的威力在於引起公共辯論

把對「公正」(Justice)的討論進行下去

2011年05月31日  上海壹周 (2011.5.30)
     
每週都有1000多名哈佛學生走進教室聽邁克爾•桑德爾教授的《公正》課,和他探討當代道德困境,拷問內心的道德與公正。此次中國行,在引發了市場與道德的博弈討論後,他對壹周記者談到了學者的責任,以及有關良知的理性思考

中國之行:市場中的兩個意外
             
邁克爾•桑德爾教授坦言,沒料到自己在中國這麼火。
             
5月22日晚,他此行的第二場講座會場再次被復旦學生擠得爆棚。記者下午4點抵達時,已有學生在門口等候入場。湧入的學生在門開後將所有座位和空地瞬間坐滿,一如幾天前他在清華演講的盛況。學生們對這位來自哈佛的哲學教授並不陌生。他在哈佛教授的《公正》課程的網路視頻已有超過1000萬人次點擊觀看,據此寫成的《公正:該如何做是好?》一書也在多國暢銷。
             
生在美國,在牛津大學獲得哲學博士學位,1980年桑德爾來到哈佛的第一年就開設了《公正》課程,從此一講30多年。
             
如果你駕駛的有軌電車?車失靈,即將撞死前方軌道上的五名工人,你是否會轉動方向盤,讓車撞死另一軌道上的一名工人,以挽救那五個人的生命?
             
而如果你是站在天橋上的旁觀者,你是否會把旁邊的彪形大漢推下橋,用他巨大的身軀擋住電車,犧牲他一個,挽救五個人?
                   
在哈佛的講臺上,桑德爾一邊踱步,一邊緩緩以這個經典的道德困境開啟學生的哲學之旅。對這些實際、生活化的案例,亞里斯多德、康得、羅爾斯們又會怎麼想?很快原本枯燥、遙遠的政治哲學理論課成了哈佛學生最喜愛的課,選修的人數達1000多人一學期,課堂也從普通教室搬到了哈佛著名的桑德斯劇院,乃至網上。
                   
此次在復旦,桑德爾教授提出了新問題:“暴風雪襲擊城市,商人把雪鏟的價格從10美元漲到20美元,這種做法是否公平?”超過2/3的學生舉手贊成:需求決定價格,這是市場經濟的基本定律之一。
             
如果這種做法公平正義,那麼颶風來襲,飲用水被切斷,小販提高瓶裝水價格是否也合乎道德?
                   
黃牛徹夜排隊買到LadyGaga演唱會的票,然後以原價的10倍出售,是否該受譴責?高價倒賣醫院掛號票的黃牛又如何呢?演唱會黃牛得到不少肯定,因為黃牛排隊也付出了勞動,能賣高價是因市場有需求,並且人們即使看不成演唱會也不會有太大損失;醫院黃牛則受到譴責,因為看病掛號事關生命。此時一名女生提出:春運倒賣火車票的黃牛呢?他們在多大程度上區別於演唱會黃牛?的確,不回家過年又不會死。
                   
中國學生的市場化思維傾向讓桑德爾再度意外。“人們曾在加拿大、瑞士和德國就雪鏟漲價的問題進行問卷調查,結果是大多數人認為漲價不道德。這是否暗示中國學生更資本主義?”台下笑聲一片。

 

類似的傾向美國學生也有。“30年來,我的美國學生也在逐步傾向市場化思考,但他們的改變是逐漸的,程度也沒有中國學生深。這大概是因為市場經濟在美國已經發展了很長時間,人們對市場經濟的弱點更瞭解。”這樣的變化讓桑德爾警醒,市場經濟中的公正和道德也成了他正在撰寫的新書的主題。
                   
什麼是好生活?僅有GDP帶來的富裕和成功是不夠的。“富裕是手段,不是目的。幸福、滿足感、成就感才是目的。什麼是好社會?人們互相尊重、彼此公平對待、關心窮人、對彼此負責、共用繁榮。”過度追求物質化,那些非市場化的價值——教育機會、醫療保障、美德、社會關係、家庭生活,會受到侵蝕,而它們正是美好社會的必要條件。
             
“我覺得現在該是中國討論市場經濟弱點的時候了。”桑德爾教授總結,掌聲再次響起。
     
學者責任:用誠實的觀點影響民意
                   
生活中的桑德爾教授是個隨和的長者,無論回答問題、拍照還是簽名,都一絲不苟,記者請他為讀者簽名留言,他接連寫了三遍才算滿意。甫一坐下,他便把椅子向前挪了挪,以確保在場的記者都能聽清他的回答,還不時反問:“你覺得有道理嗎?你的意見呢?”一場媒體訪問,卻有了課堂小組討論的氣氛。
             
一個又一個道德困境,桑德爾教授很少立場鮮明地給出自己的答案,學生的激烈辯論裡,他通常扮演著穿針引線而非仲裁者的角色。
                   
“誠實地給出觀點,然後引起民眾討論,我相信這是學者,尤其是像我這樣研究公正和政治哲學的學者、公共知識份子在公共事務中的責任。”桑德爾說,引發討論,不是強加結論。
             
“有些學者選擇做純學問,對當代事務不太關心,這是他們的選擇。但我個人一直希望把自己提倡的哲學觀點和當代事務聯繫起來。”
                   
他曾擔任小布希政府的生物倫理委員會委員,討論胚胎幹細胞研究的道德問題。“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找到我,因為我不是共和黨人。”桑德爾笑著說,他是民主黨。
                   
為總統當顧問的經歷並沒有改變桑德爾對學者責任和作用的認識。“一些學者給出一些意見,例如美國是否該攻打伊拉克,並不表示他們的意見將變成政策。”例如,在那個17人的生物倫理委員會裡,支持幹細胞研究的桑德爾屬於少數派,其餘的學者更傾向保守。“但對胚胎幹細胞研究是支援還是禁止,決定權並不在我們而是在國會。我們只負責給出意見。”最終,桑德爾所在的少數派沒能說服其他人,小布希政府下令禁止胚胎幹細胞研究,“但那些討論對我來說很有益,讓我思考了很多。”
                   
他堅信,公共知識份子對當代問題的主要貢獻,並不在於直接影響政府決策,而在於通過民意來影響政府,“我,以及其他公共知識份子能做得最好的是,誠實地提出自己的觀點,然後希望公眾觀點能因此被影響。當然這並不總有效果。”
                   
桑德爾在《公正》書中寫了一個“代孕母親”的案例:1985年,美國一對不孕夫婦找到代孕母親簽訂合同,由那對夫婦提供精子、所有相關費用及1萬美元酬勞,代孕母親提供卵子和子宮,但當嬰兒誕生,代孕母親卻反悔,拒絕將孩子交給那對夫婦。
                   
法庭開審此案時,桑德爾明確反對“為錢而孕”,他就此在書中、雜誌裡撰文,“但那並不意味著法庭應該同意我的看法。”一場官司的裁決結果,短期內學者的意見難有影響。
                   
“可能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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