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治療 替發展遲緩兒童做早期療育
【記者宋家琪、胡孫寧/新北市報導】小明(化名)患有多重疾病,在二〇一五年由精神科醫師轉介給音樂治療師何佳陵進行治療,經過五年的努力,小明從原本靠破壞物品表達自我情緒,進步到能夠進行簡易的對談。何佳陵運用音樂的多種樣貌,如聆聽、歌唱、彈奏等方式,對兒童為主的族群做治療,讓個案能以非語言的方式表達內心感受,並改善個案在認知、口語能力等方面的障礙或不足。工作十多年來,雖然有面臨質疑、不尊重,依舊抱著熾熱的心在音樂治療的領域深根。
音樂治療師何佳陵 曾到非洲替戰後兒童治療
何佳陵大學時就讀輔仁大學音樂學系,通常音樂系畢業後走的都是演奏、教學之路,然而她在大四的時候,透過父母的推薦以及建議,認識到音樂治療,而當時音樂治療對她來說是一種感覺上十分專業、具有強大吸引力的職業,於是在畢業後,選擇到英國攻讀音樂治療的碩士。
何佳陵在英國求學時加入了非營利組織-Music for peaceful mind,在結束學業離開英國前到非洲烏干達當了一段時間的義工,主要目的是將音樂治療的技術分享給當地音樂老師,同時幫忙對當地的孩童進行音樂治療。烏干達是一個飽受戰爭之苦的國家,這裡的許多孩童是遺孤,也有曾經當過兒童兵的經歷,心理的創傷是十分嚴重。何佳陵在替他們音樂治療後,會發問卷讓他們表達感受,就曾有人寫下「每次上完音樂治療後,會不那麼想殺人」的話語。對何佳陵來說,在烏干達,她感受到的文化隔閡很大,尤其是與當地人在進行溝通上十分困難,但她也因此確切地明白到像音樂治療這樣的非語言溝通影響力是很可觀的。
多元的音樂治療方式及適用病症
音樂治療顧名思義就是以音樂的多種樣貌,如聆聽、歌唱、彈奏等方式,與需要幫助的個案-包括患有自閉症、亞斯伯格症、語言發展遲緩、注意力不足過動症、思覺失調症之兒童、青少年、成年人,對心理、情緒、認知、口語能力等方面進行治療。首先會透過與治療對象個別化的評估,再根據病患的喜好,訂定治療目標,並設計適合進行的音樂活動。而音樂治療師則透過個案對音樂的反應、樂器的喜好中評估個案在情緒上的控管、認知、溝通、社交能力等情況的變化。以樂器挑選為例,如果是比較內向、害羞的個案,音樂治療師可能就會以手搖鈴、響板等比較靜態的樂器讓個案以非語言的方式表達內心的感受。
二〇一五年,有精神科醫師透過兒童福利聯盟的社工,轉介一位患有多重疾病的兒童小明(化名)給何佳陵,小明患有重度智障、自閉症、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等疾病。他剛開始進行音樂治療時是小學的事,當時他無法以言語進行溝通,只能靠摔東西、發出巨大聲響來表達自己,何佳陵表示一開始與小明建立上課的結構與關係十分困難,因為小明的注意力無法集中,一直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直到他自己選了喜歡的樂器——鋼琴來彈,小明才終於注意到有音樂治療師的存在。有了這個契機,他們開始可以溝通、進行簡易的對談,時間久了,小明也會主動挑選樂器彈奏。小明直到升高中才結束療程,雖然還需就讀特教學校,但行為已趨穩定,也可以聆聽他人,並做出簡單回應。何佳陵表示她喜歡從非語言的方式了解個案狀態,等到能有進一步的交流後,再以言語了解他的內心。
個案接受音樂治療。圖片提供/音樂治療師何佳陵
面臨困難也澆不熄熱忱
回到台灣後,何佳陵一開始接觸的個案比較多是與老年人相關,當時她認為臺灣在長照機構部分的發展不太完整,與她的理想情況不符合,看不見老年人所得到的尊重、以及照顧條件不足,因此逐漸被削減對老年個案的熱情。到後來第一份正職工作進入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後,主要治療的對象才逐漸轉變對兒童,而在這樣的工作機緣下,長時間與兒童個案的接觸,看到他們的進步達到可以像一般小朋友回到學校上課、也能與家人正常溝通,對音樂治療師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收穫。在工作幾年下來也看見音樂治療在兒童這個族群是比較受歡迎的,何佳陵表示這是因為兒童有療育補助的資源。在醫院及部分診所,兒童若持有發展遲緩證明或診斷手冊,在接受音樂治療的部分,可以申請社會局的早期療育補助。
在看見個案治療成功後的感動收穫加上對音樂治療的興趣,讓何佳陵在這個專業領域即使工作了十幾年,依然保持著熱情。「在進行音樂治療時需要避免太享受自己的音樂。」對學音樂的人來說,內心有本能會想把音樂完美演繹,在乎節奏的進行、樂器的彈奏等,但這會阻礙音樂治療師將注意力放在治療對象上。音樂治療師何佳陵分享做為一名音樂治療師需要注意的事。
雖然抱著熾熱的心在音樂治療的領域深根,但面臨的困難卻也讓人容易感到受挫。「你唱一首歌給我小孩聽」、「你應該要用某某樂器來引導、教導我的小孩」,諸如此類的話語也常出現在何佳陵治療的現場,常有家長以個人的認知嘗試主導要如何做音樂治療;也會有家長因為一時半刻沒有看到成效,在整體療程尚未結束時,就隨便中斷治療,這些種種會讓何佳陵感到專業不被尊重;除此之外,最大的問題是音樂治療師的就業並未被政府保障。 目前在國內沒有音樂治療的證照考試,幾乎所有合法的音樂治療師都是在國外學習、實習、並通過當地政府認可的證照考試後,才回國的。雖然現在中華民國應用音樂推廣協會有設法想推動相關法令的進行,但目前的進展尚在初期。
何佳陵目前一周進行十二個個案及兩個團體的治療,而這樣的模式已維持十多年,何佳陵:「做治療師辛苦的部分是需要與他人有很深的接觸,但人與人的交流是很複雜且困難的。」但她轉念一想,在與每個個案做治療的期間,看見他們的狀況、成長情形時,同時也會重新整理思緒與想法,在這樣的過程下,也能更貼近自己、理解自己。
何佳陵進行音樂治療中。圖片提供/何佳陵
採訪側記
這次因應疫情的關係,是以電訪的方式為主,雖然沒有與治療師實際見過面,卻也可以從訪談中感受到治療師對音樂治療的熱愛以及專業所在,還有他對幫助個案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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