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瑞揚舞團秋收稻穗藝術節舞出台東原味
由台灣好基金會與池上鄉共同舉辦的2016年池上秋收稻穗藝術節,11/29日起一連兩天在池上天堂路的萬頃稻浪中演出。今年的活動邀請曾活躍於世界舞台,出生於台東迦蘭部落的布拉瑞揚所創立的舞團,演出極具原住民特色的「拉歌」精華版揭開藝術節的序幕。
布拉瑞揚表示,他回到家鄉,讓舞團能「在家跳舞」,看到台東有「2016年池上秋收稻穗藝術節」,希望未來布拉瑞揚舞團以後也能有「百萬藝術節」,「百萬」的諧音取自於排灣族的「排灣」,「雖然我們沒百萬元,但藝術是價值百萬元的」。
以下摘自文匯報
2015年,布拉在台東糖廠租下場地,打造「布拉瑞揚舞團B.D.C.」的家。世界各地的舞者聽到他創團,紛紛來應徵,「以為台東那麼偏僻,但各地的舞者都來了。」現在的舞團,有沒有受過舞蹈訓練的原住民,也有在台北學習舞蹈的科班生。布拉笑言,在這個舞團,一身絕技都要捨棄。「像我,這個腦袋過去一直和專業的舞團合作,來到台東卻根本用不了,必須要拿掉。」開始時,他習慣用專業的舞蹈術語教導舞者,卻反被原住民團員們嗆說太快太急,「你那麼急的話永遠也看不到你想看到的哦。」布拉哭笑不得:「要知道我在台北,是出了名的慢,林老師(林懷民)都受不了我,說:你們原住民啊,就是這麼隨心隨意,要照着自己的節奏來。」回到台東,卻是大反轉,「他們會說,老師你可不可以和我們在一起,不要用台北的腦袋和我們工作?我必須重新去尋找創作的方式。所以看起來好像是我在教他們,其實不是,是他們在教我。」
學院派的舞者來到這裡,也要學會放下。「你以為一身絕技可以在這裡展現?沒有!全部不能用,必須和原住民舞者一起,牽着手踩踩。」布拉說,「有一個舞者曾經生氣說,我為什麼要唱歌?!為什麼要牽手?!從排斥到不想唱,到被迫表演,到現在開始唱,至少在整個過程中學會放下,接受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你的老師。」原住民的孩子也可以在學院派舞者身上學到如何成為一名舞者,又如何保護自己的身體,如何規律作息,早睡早起,以預備每一天的排練。
布拉曾說,回到台東創建舞團,是希望讓當地的原住民孩子可以跳舞,可以有機會成為舞者。「但我不希望大家用看原住民表演的方式去看,而是我們回到台東了,那樣的生活,呼吸着那樣的空氣,唱着曾經熟悉又陌生的歌。這就是生活。」
台東的生活為創作帶來新的滋養。早前風災,舞團的排練室屋頂被掀出大洞,地板也完全被水浸壞,沒有排練場地,大家乾脆到海邊,走到海裡,踩在沙中練習動作。海浪不斷推過來,沙子不斷凹陷,舞者叫苦連連,身體的動能卻在阻力面前發生了有趣的變化。「這是真正在台東才能發生的,給了我更多嘗試的可能。」布拉說,「聽到我們來了台東,大家都以為資源會少,但其實不是,我得到的資源相對更大。」
生活本身,就是最好的饋贈。
麥浪中勞作高歌
所以稻田中的舞台上,布拉的舞者們跳出了屬於台東的舞蹈。和布拉以往的作品不同,《拉歌》沒有精巧的動作和凌厲的意象,顯得樸實卻生機勃勃。舞者不停地奔跑,重複的動作和越來越下彎的腰呈現出宛如勞作的場面,他們吼着歌謠互相打氣,直到精疲力盡、聲嘶力竭。
這樣的舞蹈,放在池上的稻田中,顯得格外親切。
《拉歌》創作於2012年,靈感是「拉起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首歌」,借此串聯起每一個舞者的故事。舞作在不同場合演出過數次,有多個不同版本。今年4月,布拉作為台中歌劇院第一位駐館藝術家,曾帶舞團來到香港,在亞洲協會香港中心的戶外天台上表演《拉歌》。舞者們揮汗如雨,用歌謠講述自己的故事,那不停歇的奔跑,看來不經雕飾的律動,與周圍的石屎森林形成強烈的反差。而這一次,當《拉歌》回到台東,舞者在天空與土地間竭力奔跑,渺小的身影卻顯得極為動人。
「去年,我問舞者,我們現在唱的都是傳統歌,是過去祖先們不管是勞動,或是歡樂的生活中創作出來的。我們回不到過去,但也是用身體在勞動,可不可以在這過程中唱我們自己的當代的歌?大家都笑起來,怎麼唱呀。後來大家跳着跳着,我說,就像在山上工作,很累的時候大家互相加油的時候你就會唱一首歌、一個旋律,人們會和你對應。在這樣的基礎上,我們發展出了三首歌,就是這次演出中大家聽到的。那個歌唱不是為唱而唱,而是因為身體到了一個極致後發出的聲音,它不屬於任何部落,而是屬於B.D.C.。」
布拉笑說,早前綵排時他總忍不住移開目光,去看山和雲的變化,還有稻米因為風吹而形成的麥浪。「太迷人了,覺得人好渺小,有一種對大地的呼應。」他也表示,很希望未來有機會帶着完整版的演出登上池上秋收稻穗藝術節的舞台,「在那樣一個空間,會很棒!」
池上藝術節,明年再見。
回應文章建議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