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裁量不遵循刑事判決破壞法治精神

轟動一時的太極門詐欺、逃漏稅捐案，雖已於民國96年7月13日判決無罪無詐欺無逃漏稅捐無違反稅捐稽徵法確定，全案無辜被羈押者太極門掌門人等師徒四人亦於於今年元月全數獲冤獄賠償，但當年侯寬仁憑空捏造之逃漏稅捐之資料，卻仍為國稅局據以核課巨額逃漏稅捐及罰鍰，全案歷經13年多，277位訴願委員、142位行政法院法官之裁決，卻仍無法終結國稅局「萬年不死稅單」。真理大學法律系教授吳景欽6月17日在立法院「保障租稅人權終結萬年不死稅單」公聽會中表示，本案在起訴之時同一筆金額一方面認定為詐欺所得，一方面認定為逃漏稅捐，已嚴重違反「一行為不二罰」之原則，而國稅局認為行政裁量與刑事判決結果可各自認定，「一碼歸一碼」，已破壞法治精神，讓他「不知要怎麼教學生」。

吳景欽：主席、在座各位大家好，我不是租稅專家，我是學刑事法的，所以我重點就擺在三個部分，一個是一行為不二罰，還有既判力，還有舉證責任的問題。首先，剛才我聽北區國稅局提到，好像是一碼歸一碼，就是刑事法院的判決，即使是確定了，因為功能不同，所以課徵稅弄自己的，但是我覺得這個有問題，在判決確定前，我們先講刑事案件判決確定前，先不要管檢察官到底怎麼樣，剛才羅委員提到監察院對侯寬仁有列出八大缺失，我覺得她滿客氣的，如果是我在學校教刑事訴訟法的話，我可能會比較不客氣，我叫作「族繁不及備載」，真的羅委員太客氣了，這個太多，時間有限，我就不講了。

我只是覺得奇怪，犯罪所得用沒收，不是犯罪所得就用課稅，這個是不能兩立的，他在偵查過程中，在判決確定前，就把訊息透露給稅捐機關要他去查稅，我覺得這個就不能兩立，這個事實上很矛盾，同時也違反一行為不二罰，因為有一個對，有一個就是錯的，這個非常嚴重違反一行為不二罰，同時也顯示什麼，我覺得檢察官沒信心，後來證明結果也是都是無罪嘛，對不對？這是第一點，在判決確定前。那判決確定了以後，國稅局說一碼歸一碼，這樣對嗎？剛才我提到說，刑事案件犯罪的刑法法條處罰的跟課徵目的不一樣，對，是不一樣沒有錯，可是在檢察官起訴的法條裡面，有提到逃漏稅的問題，跟一般稅法裡面徵稅的目的是一樣的，根本就沒有差別，而且在刑事法院所要求的證明程度，遠遠比稅捐機關去查的，一定要求更高，如果被告就算真的逃漏稅，但是經過三審法院的法官判定說，沒有辦法，無罪推定嘛，對不對，我沒辦法證明最後判你無罪，那行政機關可以怎樣？可以根據你自己的認定，就說這個還是漏稅，我覺得這個有問題的。

講得比較專業就是既判力，就是說一旦判決確定，不管喜歡或不喜歡、贊成或不贊成，其他的機關，尤其是行政機關，只能把它當成一個既成的事實，如果覺得有懷疑，就趕快提供證據給那位檢察官，趕快叫他去提再審，把它推翻，如果一個行政機關，可以這麼樣不尊重刑事已經判決確定的判決，然後不理它，自己在那邊查，我真的不曉得所謂的法治國家到底是什麼意思，讓我會感覺說，我如果在學校教學，不知道怎麼教。退一步來說，就算國稅局認定了一碼歸一碼好了，我是覺得很奇怪，每一年都查沒關係，就是想要找出他漏稅，可是為什麼把它分開處理呢？我覺得很奇怪，這樣會讓人民疲於奔命，而且有一個行政法院已經判決確定了，確實就不用課了，你再弄一個新事實，我是覺得奇怪，剛才刑事法院一碼歸一碼就算了，可是這裡是行政法院耶，你把法院的判決當什麼？這樣很明顯的，雖然叫作三權分立，但是司法權一定是最高的，尤其是它判決已經確定的，行政機關恣意的去否定法院的判決，我不知道我們叫作人權立國，我真得不曉得號稱這個名號是什麼意思。

再退一步講好了，你不尊重，要再來對我課稅，最後就講一個我親身的經歷，這個真的是稅的問題，我雖然不是稅務專家，可是每個人真的會碰到。2006年的時候，我本身接到了一個稅捐機關給我要補稅，補稅多少，三千塊，這個絕對沒有騙人，它要我補的是哪一年？90年，那時候我媽媽就說，算了，三千塊，家裡又不是沒錢，算了！我說不行，在學校我是法律系的教授，平常在學校教學生，我的權利如果受損的話，我要抗爭，不管它是國家或什麼也一樣，我要身體力行，我就跟媽媽講，不要，你不要幫我繳，不要管它。我就開始走行政救濟，不走還好，本來是開90年，結果要救濟對不對，它91、92、93、94、全部都說要補，我更生氣，就不管那麼多繼續走。因為一般來講，如果沒有馬上去繳，因為不停止執行，然後還會連續罰，剛才次長提到說，對我們納稅義務人的閱覽權不要綁，我覺得是正確的，我光要查之前……剛才也有會計師提到，幾年前的稅，那些資料怎麼去找，都已經遺失了，也不知道這個錢到底當初怎麼樣，然後很奇怪，今天開一個我要補繳的罰單，然後我去問憑什麼？他跟我講，你要自己證明，這個很奇怪，你說我漏稅，怎麼是要我證明我沒有漏稅？我真的搞不清楚他的邏輯，然後我說我要看我的資料，那個稅捐機關答得很妙，他說這個涉及到隱私權，我說我要查的是我的資料，我的資料怎麼會有隱私權？他說沒有辦法，因為你可能涉及到故意逃漏稅這刑法問題，還偵查不公開都給我搬出來，光要看我相關的資料就耗了三個月，我就不服氣，頭已經洗下去了，不能丟臉對不對？這個招牌不能砸。搞了一年，最後輸了。後來加上罰的部分，總共繳了一萬五。剛才次長提到減少訟源，如果說大部分減少訟源，是因為大家摸摸鼻子就去繳了，我認為這個減少訟源沒有意義，反而是怎樣？在逼使人民減少訴訟，你就乖乖給我繳，我覺得非常非常不對。

田秋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