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心關愛社會底層 給愛滋寶寶一個家
【記者袁千雅、姜凱玲/台北市報導】坐落於文山區的這棟公寓,布滿五顏六色的巧拼,以及隨處可見的嬰兒用品,伴隨此起彼落的小孩笑聲和嬰兒吵鬧聲,就像個無憂無慮的兒童天堂。這裡是關愛之家協會文山婦幼部,那些天真無邪笑容的背後,很難想像他們有些是受母親垂直感染的愛滋寶寶,有些則是非法移工無力撫養的心肝寶貝。
關愛之家創辦人楊婕妤是愛滋寶寶的大樹和太陽,保護他們,給他們能量。 攝影/袁千雅
從不捨友人開始走向照護愛滋這條路
台灣關愛之家協會創辦人楊婕妤,留著一頭烏黑秀髮,說起話來有著溫暖的笑容和堅毅的眼神。看似是一位鄰家婦女的她,不僅是這些孩子的大樹,為他們擋去社會上的閒言閒語;更是他們的太陽,燃燒自己所有能量,陪伴一個又一個孩子長大。
一九八六年,楊婕妤離婚後獨自到台北經營設計工作室,照顧兩個小孩的同時,也認識來工作室幫忙的師大美術系學生田啓元。當時田啓元到成功嶺受訓,因為經常拉肚子而向醫官坦承患有愛滋病。此消息一傳開,除了被迫退訓,連師大學生都聯署寫信給校長,希望他休學。
早期愛滋感染者以同志居多,楊婕妤不忍心看他們被同儕排擠,甚至家中父母也擔憂到每晚流淚,因此與感染者一起建立草根組織。「當時最感動的是,大家沒有自私,也沒有薪水,因為我們尊重人性。」她說,現在身體不好的人被幫助,等身體好了之後就換他幫助別人。就這樣,一個互助團體在台灣角落誕生,也開啓楊婕妤照顧愛滋患者的關愛之路。
楊婕妤悉心照料每一個孩童。攝影/袁千雅
帶著關愛之心前進河南愛滋重症區
楊婕妤照顧愛滋病友不遺餘力,二〇〇二年起,不顧經濟狀況入不敷出,堅持將愛的觸角伸到對岸的河南愛滋村。她說,當時中國大陸許多家庭都用賣血來養活家人,卻不幸集體染上愛滋病。「很多爺爺奶奶一看到我就跪下來,求我把他孫子帶走。」
經過田野調查,楊婕妤說,一個村子有近百位愛滋寶寶都不為過。她拋磚引玉,不僅自掏腰包替病友增設家中床位、翻新設備,也將累積多年的愛滋照護經驗,推廣到中國大陸;並先後在河南等地成立愛滋孤兒中心,資助貧困家庭。
不顧外界眼光張開雙臂接納非法移工
近年來,關愛之家的成員更多了台灣的非法移工。「只要他們不小心懷孕,就會被取消合法資格,遣返回國。」楊婕妤心疼落難的移工居無定所,生病沒有健保給付,往往都拖到病情嚴重才就醫。
關愛之家中有許多待產中的外籍移工。 攝影/袁千雅
楊婕妤說,「在台灣,約有三千多個移工生孩子。」無論母親做何種選擇、外界如何看待,都要盡全力保護無辜孩子長大成人。
穿白衣唱詩歌居民反對聲浪逐漸平息
二〇〇三年,楊婕妤以台灣關愛之家協會的名稱成立民間組織。二〇〇四年,她帶著三十幾位病友以及愛滋寶寶來到台北市文山區再興社區,當時左鄰右舍紛紛抗議,不友善的居民更激動地說,如果十天內不搬走就要放火燒掉整棟房子;也有人提議反鎖大門,不讓他們進出。
幾年過去,愛滋病友們曾主動發起在社區內穿白衣唱詩歌的活動,引發社會關注;加上民眾逐漸瞭解,愛滋病不是一個講話、握手就會傳染的危險疾病。隨著抗議聲浪平息,關愛之家婦幼部,總算在文山區再興社區安定下來。
互助互愛以照顧弱勢中的弱勢為傲
「多一雙筷子、一個床位,我應該承擔得起。」散髮大愛的楊婕妤,隨著協會照顧人數越來越多,經濟狀況也日益吃緊。可惜的是,外界對於愛滋病患仍存在許多偏見和懷疑。她說,「他們會覺得這些病人可能是因為吸毒、同志,也可能是性關係複雜才會染病,所以很多企業對捐款到這裡都興致缺缺。」
然而,關愛之家照顧病友,每月至少花費二十萬元以上。楊婕妤曾先後在台北開了十年的花店和二手商店,除了希望透過自給自足模式,靠著微薄收入,補貼照顧愛滋病友的開銷;也希望利用這些花,陪伴他們走完人生最後的旅程。許多葬禮也都由楊婕妤一手包辦,身體比較硬朗的病友就幫忙佈置場地,還用花店的卡車載棺木、遺體去火化,最後把骨灰撒向大海。
關愛之家不遺餘力,照顧一個又一個愛滋寶寶長大。 攝影/袁千雅
三十年過去,關愛之家仍秉持以人道救援為基石,促進感染者互助、互愛的精神。「能夠幫助真正的社會邊緣人、弱勢中的弱勢,是一種榮幸和驕傲。」楊婕妤說,無論如何,都會讓他們得到最好的照顧,不會讓他們流落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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