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教育的土壤 孩子的光合作用
【記者張雅柔、陳明安/新竹縣報導】「有一天當你變成資本家的時候,你會發現社會的劇烈變動,對你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一個工作日的上午十點半,在台灣科技大學竹北的預定地旁,一間不大的房子裡,一名講者正在對著白板比畫著,深入的議題分析,很難相信下面坐著的四位聽眾都僅國小年紀而已,在這裡沒有制式的「老師」和「學生」的區分,這裡是提供獨立教育的場所——光合人文教育工作室,站在台上的則是工作室的創辦人,盧駿逸。
獨立教育挑戰主流
以前曾在人本教育基金會工作的盧駿逸說:「一開始的想法,其實是想要在新竹開一家獨立書店的。」但因為礙於現實的條件,資金不足,才將獨立書店的想法轉化為一個開放空間,並結合自身所熟悉的教育領域,於是光合人文教育工作室就這樣誕生了。這是一個能讓獨立教育工作者實踐自身教育理念的地方,盧駿逸的初衷更希望工作室不侷限於教育,同時也能成為一個藝文開放空間,但目前礙於空間大小,還是以教育為主。
「我一直覺得新竹這個城市,對於多元文化還是沒有什麼敏感度的,這也是我們長久以來的挑戰。」除了在創立初期所要面臨的資金、人脈問題,盧駿逸說:「新竹目前都還是以科技園區、房地產等為主的價值觀。」相對的,獨立思考並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而光合人文教育工作室所要做的,正是提供希望接受不同角度觀點、價值觀的人們,一個接觸並學習的場所,身為教育的耕耘者,光合工作室一直在如此的環境中試圖找尋出路。
盧駿逸(左)透過互動的方式與學生討論議題,並培養學生的獨立思考能力。 |
獨立教育工作者的核心概念
獨立教育是光合人文工作室目前的核心理念,也是最主要的工作,盧駿逸表示:「每位獨立教育工作者對於獨立教育工作的定義都不太一樣。」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有兩個要素:第一,去組織化,獨立教育工作者不隸屬於任何一個組織;第二,獨立教育必須是非營利的。
一般的教育體系是由機構、家長、學生所組成的互動關係,而教育工作者隸屬於機構之下,家長繳交學費給機構以購買課程,而機構販賣商品,也就是課程給家長,家長代替學生選擇應上的課程,而教師就像機構下的員工一般,與學生的關係除了提供課程、教育,也同時管理著學生,在這樣的多角模式底下,教育體系就和一般的商業雇傭體系相去不遠,將教育化為商品以支撐整個模式的運作,另外,機構、家長、學生、教師間,沒有對等的溝通,而是以付費者也就是家長的意見為核心,如此一來,學生及教師的想法易被忽略。
相反的,在盧駿逸的光合人文教育工作室裡,教育體系是由學生、家長、教師所構成的三角結構。核心的運作動力是「合作」,家長用支持教師理念的方式與教師合作,換句話說,家長從荷包裡所掏出的錢,並非學費,而是一種對教師理念的支持,也就是非營利的概念,而一般教育體系中,家長所支付的錢,並非支持教師理念,而是「購買」課程的使用者付費關係。
盧駿逸認為,透過非營利支持的關係,能夠將教育去商品化,教育並不是可以購買的商品,而是選擇支持與否的理念;教師與學生間也是合作關係,透過互相討論需求達成課程設計,而學生也同時具有權力選擇是否要接受該教師的課程,教師也會盡力用溝通的方式,將家長與學生間的代選關係降到最低,讓每位來到光合的學生及家長都是認同其教師理念而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合作關係,讓教師與學生沒有了上下階層的管理模式,而可以回歸到最直接的課程教授。
培養獨立思考 跳出既定框架
不同於一般國小課表中,只有國、英、數的課程設計,光合提供的課程都是盧駿逸特別設計的,「我有上過攝影課,駿逸有給我們底片拍照,我覺得很好玩。」在學生口中聽不到「老師」的稱呼,更加凸顯師生間的合作關係。官亮均,是一名自學生,才國小年紀的她說:「我是上社會學的課,我覺得駿逸給我們上的課很多元,都會有很多時事。」而她的母親陳濬妤也表示,在女兒學習的過程中,從旁觀察,她認為:「老師的課會比一般學校教得更深入,在討論一個議題時,也會盡量提供多種不同的角度切入。」
盧駿逸為了要讓學生在遇到生硬主題時,能夠理解,他會用編故事的方式,將欲討論的議題編進故事中,或配合遊戲、角色扮演,讓學生能對議題先有所感受,例如:在講解平溪產業興落時,融入「大富翁」遊戲,先讓學生利用角色扮演,拉近與議題的距離,最後再抽絲剝繭的提供不同觀點,而學生在課堂上也能夠自由延伸討論,盧駿逸說:「他們常常會將主題發展到我一開始也沒想到的地方,我就會順著討論下去。」不限制學生的思路,培養他們獨立思考的能力,是盧駿逸一直以來所施行的教育方針之一。
對於光合人文教育工作室的下一步,盧駿逸希望擴大工作室的影響力,透過類似於合作社,共同基金的方式,讓認同獨立教育理念的人去承擔獨立教育工作者的成本,由支持者定期投注經費,讓光合教育工作室成為更多獨立教育工作者實踐理想的空間。
延伸閱讀
回應文章建議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