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缺口導致了林邊大災難
(公民記者周克任/8月17日林邊光林村報導)原本只是協助公視記者李瓊月等人到林邊災區進行採訪,由於下午時間交通出入不易,因此不會很想往仁和國小的基地前進。索性往可以停車的林邊堤防這一頭進入,看林邊大橋這一帶是否有可以進入街道的途徑。到達東港溪保育協會的辦公室,必須停車改採步行,導引公視記者經由堤頂道路,爬上林邊大橋。突然想到這一次洪水的衝入口---林邊鐵橋(南迴鐵路的通道),據說沖毀得很厲害,但一直沒有機會到現場瞭解,於是臨時起意往這個方向前行。
從林邊大橋往街道走,迎面而來的景象的確很像歷經了戰爭。大型運砂車及怪手、山貓來回噴濺起路上的泥濘。從橋上往光林村方向望去,仍是達一、二層樓不等高度的積砂,仔細一看還是具有價值的砂石呢!
我們試圖從橋邊側的中山路往路底前進,重機械已清除出明顯的道路到堤防,但我們閃躲的不是泥漿,而是大型運輸車與怪手。這裡看不到資源分配的據點,也鮮有協助清理家園的志工身影。原因無他,這裡的對外交通可以說是最邊界的角落,而且也是排除鄉內積水的重要出口,遠遠的就可以看到第七河川局在此設置的行動抽水機,拼命的將積水排入林邊溪。
在這泥濘街道艱困的緩步前行,我想起一位開電腦公司的老友徐大哥住在附近,於是往他的店面前行,果然看到他滿臉泥漿的站在店門口,包括他的太太也忙著在與鄰居討論如何一起清除淤泥。走到街口往另一邊瞧去,高聳二層樓的砂石堆積在眼前。一位經過的熱心婦人,告訴我們洪水侵入當晚的經過:
「當晚,只聽到聲響很大的水流在屋外流竄。其實每一年這邊都會淹水,主要是台鐵的鐵橋高度受到地層下陷的影響,逐年降低。因此就算河川局在這一帶設置了堅固堤防,但遇到鐵橋,還是得讓出一個缺口使火車能通過。所以每年都會有淹水的情形。但這一次實在雨量太大了,林邊溪的洪水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整個洪水從這缺口衝進來,並拉扯開一道更大的缺口。鐵路在這裡斷裂,鐵橋整個泡進水位線裡,夾帶大量泥沙的洪水,就這樣一路衝進光林村所有街道,速度非常的快,根本來不及逃走。我的兒子本來想往外奔逃,但那些泥沙很會黏腳,一被黏上等於會被捲入洪水中。在街道交叉口的洪水,會形成很急的漩渦,沒有人趕在黑夜裡從這到處都有的漩渦逃到別的地方。因此大家都只能往樓上跑,加上停電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隨後這位婦人主動帶我們去看林邊鐵橋的情況。
從現場來看,加上之前的資料可以瞭解,這次林邊鄉主要有兩個洪水侵入口,一個是東北邊靠近堤防的竹林村,竹仔腳堤防潰堤,導致洪水由此處侵入往西南奔流;另一處就是鐵橋這裡,洪水衝入後迅速佔領林邊鄉的精華地段。由於林邊鄉的地形高度受地層下陷影響,以林邊火車站附近為中心,向外逐漸拉高,形成類似碗狀的結構。因此兩個主要洪水方向,最後集中於火車站這一帶,形成了堆積泥沙的中心,並把林邊鄉的東西兩端阻隔起來變成兩個區域。以致於救災只能從西北側進場,東南側則成為救災最困難進入的區域。但偏偏東南側卻是鄉內積水最需要排除的去處。因此積水很難退之外,從東北側容易進入的區塊,也是志工群最易進場協助的部分,大家努力趕水清淤的結果,其實卻也尷尬矛盾的讓水更往中心集中,導致許多處清完還是有回流的問題。
這是很明顯的兩難抉擇,西北側不清出道路,救災工具也無法挺進到中間;而東南側的排水也受阻於滿地的淤泥,更形成無法救援的地段,東南側水不出,西北側的水也難以排除。
因此,我們立刻評估東南側無論如何必須協助災民先完成淤泥與積水的排除,並建立資源分配的中繼站。雖然必須改採徒步的方式利用堤頂便道是有些辛苦,但這卻是進出的志工唯一可以操作的途徑。
只是為了免於交通受阻於仁和國小,所以改走堤防道路進入林邊大橋這區域,卻才發現這裡的真實困境。如果今日沒有這樣的心血來潮,光林村的積水已發出嚴重惡臭與沼氣,不就得再繼續拖延數日?而國軍部隊不知是交通不便,還是人力不足,當地居民表示要請部隊幫忙清除門前的後後淤泥,必須一早排隊去登記申請,還不一定能申請到。所以只能忍耐再忍耐。而資源配置也高度不足,社區居民只能習慣一天吃一餐來度日,更何況是沒有電力。部分居民私下表示,鄉長只願意先照顧自己的選舉樁腳,所以沒有多少資源配置到此區。這樣的觀點,也出現在原住民部落的居民反應。
因此重建工作隊認為與其去告訴屏東縣政府說林邊鄉公所這邊可能有些失職問題,恐怕會混亂成年底選舉的羅生門。對於災民而言,會是最大輸家。因此工作隊評估,運用手頭的志工人力重新調度,於18日上午開始進駐光林村。而電腦公司的徐大哥夫婦,展現其過往參與社區營造的能力與熱情,願意將自宅清理成資源轉運站,並願意導引志工來協助社區其他宅戶的內部清理。
這是一項很龐大的清除工作,除了清除之外,工作隊決定透過步行方式,將物資資源以人力運送到光林村。當然也迅速聯繫屏東縣政府縣長室,請其聯繫國軍部隊,協助運送資源進入光林村清理出來的中繼站。
差一點,整個世界就遺忘這裡的艱困與痛苦。
也許是蒼天的憐憫,導引我無意的發現這個實況。
還好,光林村的好朋友們,可以趕快脫離困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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