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障礙是一般人的12.5倍—2023日本同志醫療社福問卷調查結果簡介
文/宋瑞文(專欄作家、中島美雪介紹會講者)
「申請到最低生活保障（生活保護）之後，被說：『荷爾蒙治療得花錢，還是停了吧。』因為行政窗口缺乏對LGBTＱ的理解與知識，拼命地表達治療的必要性，還是沒有一個人理解，覺得很失望。」滋賀縣的一位跨性女（MtF：male to female）說。
3月22日，日本同志組織「ReBit」發表「2023 LGBTQ醫療社福調查」（下圖），結果發現，去過政府社福窗口的LGBTQ，有8成感到挫折。去過醫療機構的跨性別，有8成感到挫折，其中有4成的人因此不去醫院，25%想過自殺。
普遍的同志弱勢困境
這份調查在2023年1-2月透過網路實施，回答份數有1138份，以20-40歲的人為主，佔全體7成左右。從性別的自我認同看，44.8%是LGB，53.3%是跨性別；其中有2成4左右的人自認非二元性別。
調查發現，LGBTQ在精神障礙、自殺，與貧窮的比例偏高，交互影響時情況更嚴重。
在身心等各種障礙的部分，有41.2%有精神障礙（幻聽、憂鬱症、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等），是一般日本人的12.5倍（下圖）；18.1%有發展障礙，3.2%為身障。領有精神障礙福利手冊的人佔18.2%。
*圖說：41.2%的同志受訪者有精神障礙，是一般日本人的12.5倍。（來源：ReBit）
在自殺念頭、自殺未遂與自殘方面，64.1%的LGBTQ想過自殺，26.7%自殺未遂，40%曾經自殘。
在貧窮困境方面，有46.8%的人曾經生活困頓。其中29.2%的人因為經濟狀況而拒絕吃飯等社交活動。26.4%的人存款曾經低到1萬日幣以下（約台幣2、3000元）。22%曾經因為經濟問題無法生活。
在各種經濟困境裡，受訪者如果有同志身份之外的其他不利因素，比例還會大幅升高。
例如，沒有身心障礙或重病的人，因為經濟問題無法生活的比例只有7.9%，但如果再加上這些困難，比例上升到34.2%（下圖）。高中以下學歷的人，存款低到一萬日圓以下有40.5%，但若是大學以上，則減半到19.3%。
*圖說：有身心等障礙的同志，因經濟困難而無法生活的比例，是一般同志的4.3倍。（來源：ReBit）
對行政窗口的經驗
在高比例的障礙與貧窮之餘，行政窗口的不友善，讓弱勢同志的生活雪上加霜。
在過去十年裡，因為和性傾向與性別認同相關的不安與困難，有近半數的LGBTQ，在必要時也不向行政窗口求助。
因為不想出櫃或擔心被騷擾等原因，95.4%的人無法安心地跟行政窗口表達自己的困難（下圖）。又，因為沒有出櫃，53.5%的人認為，因此未能得到必要與適當的救助。
＊圖說：受訪同志裡，有95.4%的人表示，無法安心地跟行政、社福窗口表達困難。（來源：ReBit）
「因為出櫃，在職場遭遇騷擾後，引發精神問題而辭職，想說去使用社會福利服務好了，擔心自己又因為身為跨性別被歧視，不敢前往諮詢。」東京都一位30多歲的跨性男說。
對醫療單位的經驗
對於醫療單位的經驗也不好。有81.3%的LGBTQ表示，在過去10年的經驗裡，不能安心地表達自己的狀況，其中跨性別經驗不好的比例，又比LGB高上一成。至於經驗不好的理由，46.9%的人表示：「不知道醫護人員是否同志友善。」34.6%的人表示：「醫護人員缺乏關於LGBTQ的知識。」
「在第一次去的醫院裡寫病歷時，寫了接受過荷爾蒙治療，醫生看到之後噗哧一笑，從頭到腳一直盯著我看。」群馬縣的一位30歲跨性男（FtM：Female to Male）表示。
「在婦科診療時，被問有沒有性經驗，醫生大概是想知道有沒有可能懷孕或感染性病吧，不知道該不該講自己是和同性有性經驗，該不該出櫃，醫生值不值得信任等等。」東京都的一位20多歲女同性戀說。
＊圖說：助人工作者裡，只有13.7%的人，在訓練中學習過同志議題，若是有國家資格的助人工作者，只有12.3%的人學過。（來源：ReBit）
助人工作缺乏同志友善課程
另一方面，「ReBit」先前在3月1日發表過「2023助人工作者LGBTQ友善意識調查」，結果發現，儘管有半數的助人工作者遭遇過LGBTQ，但在這些案例裡，有9成未能給予適當的救助。有社福相關國家資格的人裡面，有9成沒有上過同志友善課程（上圖）。
「ReBit」認為，為健全社會安全網，相關體制應該及早認識同志，解決歧視問題。這也是G7高峰會（七大工業國組織/Group of Seven，簡稱G7）裡揭示過的原則：「無論性別認同、性傾向如何，每個人都應該得到同樣的機會，確保自己不會受到暴力與歧視的傷害。」儘管日本是唯一一個尚未支持同婚的G7國家。
＊圖說：基隆市時代力量議員陳薇仲要求公務人員訓練課程，應提高性別平等課程的覆蓋率。（來源：陳薇仲臉書）
台灣方面的努力
前述日本同志的困境，可以透過性別友善課程來改善。而在台灣，有很多友善市議員透過質詢，確保第一線服務的公務人員的友善態度。例如2020年，基隆市時代力量議員陳薇仲曾質詢（上圖、影片連結）：「市府各單位本來就有機會服務到同志，像是戶政、社政單位都有可能。應透過教育訓練，避免歧視。因此我們要求公務人員的訓練課程，應提高性別平等課程的覆蓋率。」
市政品質與市議會質詢，或許不如總統大選那麼熱門，卻是許多同志在生活裡最容易接觸的公部門表現。台灣彩虹平權大平台協會有整理出各地友善議員名單，同志們不妨查看自己所在縣市有哪些友善議員，給予關注或掌聲，避免有困難的同志擔心歧視而不敢向公部門求助。
※後記：本文作者承蒙讀者的長年贊助而持續寫作。有意贊助請匯至帳號：700（郵局代碼）-0001331-0440312 ，並來信告知（我的Mail：jethwai@gmail.com）。可參考作者去年的同志/性別文章簡介：https://tinyurl.com/mrysxk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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