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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與「西藏」人相遇在台灣

2009/06/30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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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舉

照片

PEMA DORJEE

「小陳」是我到東吳參加「公民記者工作坊」認識的學員,當我在台上報告圖博人狀況時,有一位女孩特別會提問,又帶著「與眾不同」的腔調,讓我很難不去注意她。原以為她是來自東南亞地方的僑生,出乎意料,她竟然是中國來的交換學生,正在東吳修課。

會後,我提到預計隔週會到龜山看圖博人,她上前問我能不能跟著去看看?對我而言,任何人想去關心博圖人我都很歡迎,旁邊一位台大的男同學也表示要去,於是相約下週一同前去,詳細過程已在「學生與圖博人」一文描述。
回來之後,一方面我並未在旁仔細聽他們和圖博人的對話,另一方面,我抱著極大興趣,想要觀察到底「中國人」遇上「西藏人」會擦出什麼「火花」?不過,或許藉由小陳自身的文字更能客觀表達。可惜她回學校後忙於課業,一直沒有時間把文章寫完。
上週,小陳已回到中國大陸,幾次通信,她仍不忘我們的約定要把這件事完成。今天收到她跨過台灣海峽傳過來的文章,看完之後,我心頭百感交集。
除了對圖博人的困境頗能感同身受外,文中一段「當我----一個大陸人和一個偏綠、一個偏藍的臺灣人,坐在一起吃飯、聊天和大笑時,我感到很愜意和欣慰,...」,應該,我是她所指「偏綠」的台灣人,但我從來不認為自己該被劃為「政治」上的綠,而是我所信仰「公義」、「正直」、「環保」...之類的「綠」色價值。說得極端些,所謂的「藍」、「綠」原本只是台灣社會尋找「朋友」或「敵人」最快速、最有效的方式,她來台灣並不長的時間裡,卻觀察到了這種現象。
雖然我也對她提到的情形感到愉快,但我擔憂她回到中國後,又能保有多少自己的「個人價值觀」?這是目前中國最缺乏也最懼怕的,當「集體」意志排山倒海壓在她身上時,我很懷疑,我們是否還能「坐在一起吃飯、聊天和大笑」?
那天下午回程的火車上,我問小陳有沒有時間和興趣去看看野草莓,畢竟事件的導因是去年陳雲林來台,結果她就像個「海綿寶寶」一樣欣然同意。一到位於捷運古亭站附近的「野空間」,我把她介紹給學生,說法是:「她是來啟蒙的!」她隨意翻閱櫃上資料,拍幾張室內擺設,我則和學生談笑起早上他們剛到總統府前抗議集遊法的修正案。
一位口音「與眾不同」的男孩靠過來,我發覺他的英文說得比中文好,原來他是在美國長大的「台裔」美國人。小陳不知何時加入我們的談話,小陳提問,男孩回答,偶而談到中國的部份,小陳會更急著去提問...,我在一旁興趣頗高地「觀賞」著他們的對話。
五點多我必須離開,小陳說她還想留下來繼續聊。我單獨離開野空間,路上想像著一種情景:若圖博人和野草莓們知道小陳是中國人,狀況會是如何?
跟小陳接觸兩天下來,我一直認為她是一位勇於面對,勇於自省的女孩,也許我接觸的中國人不多,但相信她會是中國改變的希望。
對了,我應該提醒小陳,是否願意再寫一篇「印象中的野草莓」?


印象中的西藏人
文:小陳

藏地緣份

對於西藏,我有種莫名的敬畏。

最初認識西藏,大概要追蹤到老爸二十年前的相冊。那時的老爸還年輕,還是軍人,跟隨成都軍區進藏駐紮過一段時間。眾多照片中有這樣一張我至今還記憶深刻---年輕的老爸和幾個戰友穿著厚實的軍大衣,在高原的草地上席地而坐,身後就是白雪皚皚的山脈,我完全被那種山高人小,天地廣袤的景象震撼了。

老爸那時去西藏還沒有鐵路,他們只能從“死亡之路”川藏公路進軍,部隊是開著軍車以龜速前進,儘管已是龜速,面對只要掉下去連屍體都找不到的深淵峽谷,大家仍然難免膽戰心驚。爸爸說,出於安全的考量,進藏的時候,一般由經驗豐富的老司機開載人的車,較為年輕的司機只開運送物資的貨車。我問老爸,在懸崖上行車會怕嗎?他說,當然會怕,不過軍隊裡,不是怕就能不做了的。老爸還講了一個在進藏路上時時可能發生的故事,那是老爸他們車的前一輛,一個不注意,就將一個輪子開出公路,還好司機及時穩住了,車子掛到了到了懸崖邊緣,整整一車人驚魂未定……聽到這裡,我倒吸一口冷氣,問,最後呢,老爸說,還好司機及有經驗,控制住了車,車上的人才得以倖免。後來,老媽也去西藏玩了一回,老媽是坐飛機去的。避免了川藏公路的噩夢。

去西藏是我多年來的夢想,卻總是因為一些原因,沒能實現。2006年,高三畢業的暑假,正在籌畫著坐新開的青藏線去西藏,卻突然聽到在西藏當兵的姐姐說“別來了,鐵路都被炸了,我們這幾天都緊急出動,搶修鐵路呢!”突然之間,我意識到,西藏之旅也許會以生命為代價。

時間流轉到2008,一個起大落的年份,3月14日,“藏獨事件”爆發,冥冥中,我越發覺得西藏離我越來越遠。今年3月14日的前息,我從臺灣給家裡打電話,爸爸抱怨,他們最近特別緊張,每天早上很早就要出動執勤,因為之前得到情報說要在重慶市區製造爆炸(這時的老爸早已從軍隊退役,現服務於公安機構)。我著實嚇一跳,一方面很擔心爸爸的安危,另一方面,從小就習慣的和平夙願被打破,情緒上難免激動和悲觀。因為從來都覺得在重慶這種本土人居多的地方,不會出現什麼種族衝突導致的恐怖事件,一想到,如果哪天坐上公車,不明不白的就犧牲了,就不免冒一生冷汗。

我接觸的西藏人

我第一次接觸到西藏人是在高中的時候,她從初中的時候就離開西藏來到重慶,就讀于坐落在重慶歌樂山腳下的西藏中學,然後高中時候分配到我們學校來的。她叫Krodha Kali,我們習慣稱它Kali。Kali長得白白淨淨的,圓圓大大的眼睛,並不像我想像中的藏人那樣黝黑的皮膚,臉上也沒有高原紅,平時她跟我們一起念書,沒有什麼覺得她有什麼特別的,唯一一次真的覺得驚訝的是一次體檢,Kali測出來的血色素比班上許多身體不錯的男生都還要高很多,老師說是因為她小時候吃了很多的生牛肉的關係。

其實那個時候,對於西藏的同學還挺羡慕的,因為覺得他們待遇很好,非但學費書費不用交,還每月補貼生活費,高考的時候,也只需要考到四百多分就可以上清華北大了,足足兩百多分的優惠,讓我們這些非少數民族的小朋友只能慨歎“生不逢地”。Kali她們是在西藏念完小學,就離開西藏到分散在全國各地的西藏中學中念書,高中也不用參加聯考,就按照西藏中學的成績分配學校,選擇留在重慶就可以去到市屬重點中學,如果要去北京,就只能去一般中學了,拉姆選擇了留在重慶。

Kali都是乘飛機回家,而每次回家,她都從西藏帶來的他們的特產,印象深刻的有酥油茶和牛肉幹,酥油茶有股濃烈的奶味和油味,又是咸的,高熱量不說,味道也十分古怪,而西藏的牛肉幹則是生牛肉直接曬乾就成的牛肉幹,還殘留著依稀可見的血痕跡。那時,我沒敢吃,幾個同寢的同學吃了一口也沒敢吃第二口了。

另外一個認識的西藏人是大學時候,旅館系的Targi,他有黝黑的皮膚,強健的體魄,完全符合我對西藏人的想像。最多聽到Targi的名字的時候是在校運會上,萬米以上的長跑,Targi總能輕鬆獲勝,有一次五千米的比賽,Targi只拿到第二,我們開玩笑說,那是因為五千米太短了。

在臺灣的西藏人

我是在參加東吳記者工作坊的時候第一次聽到“圖博人”這個詞,其實也就是“Tibetan”的音譯。 “流亡”“西藏”“達賴喇嘛”這些字眼強烈地刺激著我的好奇心,他們是怎樣的西藏人?他們在西藏到底受到什麼樣的壓迫呢?他們為什麼會流亡?他們怎麼進入臺灣?臺灣政府對他們的態度是什麼?我都強烈地想知道。

照片

仍有一位西藏人尚未尋得寄借地方

在公民記者大暴龍的報告中,我大致得知,他們是西藏流亡過來的難民,當初來到臺灣大都是抱著“臺灣是一個自由民主的國家”的態度來追求自由的,大概在二十年前,西藏人來 臺灣條件還是很好的,很快就可以拿到居留權。參雜著複雜的政治因素,最近六七年的時間裡情況就不一樣了, 他們來到臺灣,沒有身份,只能躲著生活,一方面要躲著員警過活,一方面也要打工掙錢來養活自己,但是由於他們不會寫中文字,中文也說得不好,再加上沒有身份,他們都大都只能偷偷從事一些苦力勞動,例如,在建築工地打工,餐廳做事等等,也都只是一些臨時工作。而最近臺灣的經濟形式不好,工作的機會減少了,很多臺灣人自己都找不到工作了,更不用說他們這些沒有正式身份的西藏人。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與其這樣躲下去,還不如集合大家的力量出來跟政府自首,他們想,或許通過集體的力量還能跟政府爭取權益,拿到在臺灣的合法居留權。就抱著這樣的態度,2008年8月,他們集體到自由廣場陳情,自首他們“偷渡”的罪行,當時有官員出來解決,告訴他們回家等消息,政府會幫忙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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