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陽光】觀察日誌一：綠電大發！「負電價」不再稀奇

文／王一方

　過去，太陽能、風力等再生能源，在發電選項中一直屬於無足輕重的弱勢地位，現在這個情況正迅速改變。

　2017年3月11日的晴朗中午，加州太陽能發電史來到了一個新里程碑！這是頭一次，太陽能發電量占「加州獨立電網營運商」（California Independent System Operator，簡稱CAISO）供電比重超過50%，寫下歷史新高。可是，由於太陽能發電量激增，當地原本已供過於求、筆直滑落的電價，竟一度掉到零、甚至變成負數，意思就是說：這段時間給別人用電不但免費，電廠還得倒貼。

加州陽光好威，「負電價」時數暴增17倍

　事實上，這種「負電價」的反常現象，未來可能愈來愈頻繁。美國能源情報署（U.S. Energy Information Administration，簡稱EIA）統計，2016一整年的「前一日市場」（day-ahead market）電價，只有3小時為負數，今年初才短短三個月，負電價時間就倍增到51小時，一季就達到去年的17倍！

　「加州可以從『黃金州』改名為『太陽州』了！」多家媒體比喻。事實上，全美用電需求第二高的加州（僅次於德州），推廣太陽能的時間並不算長，2001年爆發用電危機後，當地政府才全力衝刺太陽能、風力等再生能源，沒想到只花了16年，如今衍生為太陽能發電過剩的奇景。

　到底發了多少？根據EIA統計，加州的太陽能發電容量在2007年只有1GW（十億瓦）；到了2016年底突破14GW。而太陽能對當地供電的比重，在2010年只有0.05%，今日已經接近10%，若加上民間自建的屋頂型太陽光電系統，產自加州陽光的綠色電力達到13.8%，幾乎貢獻全州1/7用電量。

2010年比重還不到1%的太陽能，去年已貢獻加州1/7電力。（資料來源：美國能源情報署）

　太陽電力過多的現象，在夏天用電需求大的時候問題不大，不過，換成需求不那麼旺的春、秋兩季，大量電力反而讓傳輸線路負荷過重，導致整體電力系統有超載風險。為解決上述挑戰，加州開始把多餘電力送給鄰近的亞歷桑納州與內華達州，還得為此支付數百萬美元，等於花錢拜託厝邊用電。光是今年三月，亞歷桑納州就有14天收到加州送上門的電，加上一月和二月，2017年第一季就有31天免費綠電可用，簡直像聖誕老人提前來到、或者記錯了時間。

「儲能」加持，綠電競爭力更勝天然氣

　「問題不在再生能源的多寡，而是政府的政策！」隸屬CAISO的組織Western Power Trading Forum總裁Gary Ackerman觀察，加州雖訂出2030年要有一半電力來自綠能的目標（目前約27%），可是如何把再生能源加入現有輸電網絡？卻缺乏清楚的施政藍圖與可行策略。當屋頂上的太陽能板愈裝愈多、或家家戶戶都有發電機組時，電網超載風險勢必大增。

　不少專家建言，解決上述問題的關鍵在於「儲存」，加州也努力朝此方向推動，州政府先後在2013與2016年通過法案，要求境內三家電力公司須在2024年前購置2,000MW（百萬瓦）的儲電設備，並設有5億美元的獎勵基金，鼓勵民眾採購家戶型的儲電裝置（如Tesla Powerwall）。

　好消息是，一如各種再生能源的成本下滑速度，儲能電池的價格近年也不斷降低。今年五月，「圖森電力公司」（Tucson Electric Power）就完成了一項太陽能整合儲電裝置的案子，不但可用綠電全面供給2.1萬住戶，平均每度電價更創下歷史新低的4.5美分（約台幣1.3元），比台灣聞名世界的超低電價還低！主跑能源產業的《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記者 Ivan Penn評論，「在亞利桑納州用太陽能配合儲能電池所得出的電價，簡直比天然氣還便宜了！」

位於沙漠地帶、占地超過五平方英里的太陽能電廠Ivanpah，已成功供電給大型電廠。（圖片來源：Los Angeles Times）

　當發電效率不斷攀升的再生能源，碰上價格不斷下探的儲能電池，或許不久的將來，便宜到可輕鬆負擔、甚至呈現負數的電價，將是種新的常態。當然，上述負電價指的是電廠間交易的「躉售價」，不表示加州民眾用電真的免繳錢，因為一般用戶的費率還是按平均值計算，而非太陽能過剩的那幾天。不過長期而言，再生能源的突飛猛進將帶動能源價格的持續探低，再加上儲能科技的協助，要全天候24小時穩定供電，也不再只是夢想。

【參考資料】

• California's electrical grid can't handle all the solar energy the state is producing
• California confronts solar power glut with novel marketplace
• Day-ahead Prices Going Negative in CAISO
• California invested heavily in solar power. Now there's so much that other states are sometimes paid to take it

【作者簡介】王一方 十餘年主流媒體經驗，採訪足跡遍及亞洲、歐美、甚至中東，近來舉家落腳黃石公園旁，每天帶孩子親近大自然，現為低碳生活部落格撰寫美國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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