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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畝淨土,還諸天地---一段小瓢蟲農場的有機種植歷程(三)

2007/06/29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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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舉

文/吳子鈺 

消費者的支持 

我們打電話訪問巫建旺在台中市的一個客戶劉鈴蔭女士,她是臺灣銀行台中分行的襄理,訂農場的蔬菜已經有七年多的歷史。當初她是在一位道聰老師那裡練氣功,同修中一位曾師姊介紹她吃有機蔬菜,從此跟小瓢蟲農場結緣,「我特別跑到農場去看,很欣賞巫先生的種植方式,他的人就是擇善固執,」她說,「他的菜吃了這麼多年,我和我小孩很少生病,連感冒都幾乎不曾。

我的點有很多大同國小的老師,其中有兩個,有一次去阿里山玩,整車的人都感冒,上吐下瀉,只有他們倆個沒有。我先生前幾年發現得了腎臟上皮細胞癌,除了正規治療外,我們全家開始每天早上把巫先生的菜打成精力湯來喝,現在病況控制得很不錯,我很滿意,」她笑說,農場的菜常常連菜根她都捨不得丟掉,拿來熬湯。

一位住在中壢的吳先生3年前罹患了睪丸癌,發現時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肺部和淋巴。第一階段的化療都還沒結束,吳先生就放棄了西醫的正規療法,「我的身體實在受不了,」他平靜地敘述,「排斥強得無法想像。我決定回歸到自然飲食,知道巫先生後打電話給他,他要我一定去農場一趟。他說要對他的種植方式有信心,對他的菜才會有信心。」到農場去,他只覺得心裡一股說不出來的舒服。

3年多過去了,吳先生的病況奇蹟似地好轉,癌細胞消失了。這兩年他常寫卡片給巫家,感謝他們對有機種植的堅持,「巫先生種菜,不只是維生,更是對土地盡一份責任。」被問到菜的品質,「他的菜吃起來就是不一樣,特別香甜,口感很特別,一吃就上癮。」吳先生說。

另一位住在屏東的楊美玉小姐,7年多以前因為孩子的小學老師罹患癌症,想知道台灣有誰在專業種植有機蔬菜,向在農林廳任職的姊姊打聽才得知小瓢蟲農場。當時她打電話給巫建旺,巫堅持要她到農場看看,「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巫先生說到農場來,看了有信心才吃。過了半年多才找到機會去,一看他的做法,實實在在,騙不了人。」

現在是專職義工的楊小姐說,「巫先生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農民,他非常堅持,非常有原則,也很有規劃的頭腦。他對品質的要求很高,這7年多以來我覺得他的菜一直在進步,產品一直往上提昇。他種了新的菜,會跟我討論調理的方式,這顯示出他對消費者的重視,再舉個例子,有一次貨運行出了問題,菜遲了一天才送到屏東,他就跟我們說,把菜完整送到客戶手上是他的責任,所以那一次的菜統統不算錢。」楊小姐特別強調,現在的有機市場大多已變質,能像巫建旺那麼堅持的人已經很少,「在認真之外,他還多了一份對人、對大地的尊重。」

閒談中的有機市場與農業未來

閒暇時,巫建旺喜歡和許多朋友淺酌聊天,最好的酒友也是劉龍麟和黃德雄,「劉龍麟的舌頭有獨特的天賦,」從喝酒開始談,巫建旺說,「酒的好壞躲不過他的舌頭,水果的味道也是。他有點像是漫畫《夏子的酒》裡面那個精通釀酒的老師傅。」而據劉龍麟自己說,他對肥料發酵更有一「手」,他只要把手指伸到發酵桶裡摸一摸溫度,就知道現在發酵的狀況,或者在發酵的過程裡哪一天出了問題。

這樣的功力,必須是長期對本身所從事的農業具有高度的熱情和虔誠的敬重,關於這個問題,「我個人覺得,」巫建旺略顯激動地說,「農業裡最大的問題在於農民的自信心和尊嚴,很少有農民覺得從事農業是光彩驕傲的事,總覺得低人一等,從而造成了他們不夠用心,不夠認真,所以一種專業的風氣沒辦法帶動起來。

據我看,就像東勢地區的農民,收入也算是全國裡很高的了,可是大多數人還是人云亦云的『農匠』,談不上專業。」在一旁的劉龍麟補充說,「大多數農民都不懂得充實自己、詳加紀錄,連基本的果樹生理和土壤狀況都不去細心觀察了解,」他加重語氣說,「農業做到某一個層次之後,就絕對是一種藝術,其中的奧妙只有自己可以去創造、體會。

如果我們大多數農民都達到這個層次,就不用怕WTO了。」巫建旺繼續補充說,「現在大家對WTO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其實只要大家認真種,種出高品質、有風味的水果和農產品,加上台灣地處亞熱帶,水果產期和溫帶出口大國的產期錯開,我想我們不一定處於劣勢。」當然,他們都認為,趨近自然農法的種植方式也是一個關鍵,「以自然農法種出來的東西,真的比較有味道,而且產品有機化的概念,他的附加價值比較高,消費者願意多付一點錢購買,因為比較健康,對土地也好。」

劉龍麟說。但是有機市場或有機商品的標準在哪裡呢?談到這個問題,巫建旺不禁搖搖頭,「搭溫室或用水耕種菜算不算有機?不錯,那或許不用農藥,但你把作物拿到戶外陽光下一曬,馬上軟趴趴。

想想看,如果一個人一輩子都在無菌室裡長大,你認為他健不健康?有機的概念裡有個重點,就是要和週遭的生態配合,要讓作物在漸趨完整的生態環境裡自然生長。」他更進一步說,「現在的農產品,只要包裝打上『有機』兩個字,價格馬上可以大幅拉高,其實那是有雞還是有鴨,你怎麼知道?當然這要靠農民本身的高度自律,還有就是公私部門的規範基準。」他啜了一口「私賣局」的米酒,繼續說,「農委會這幾年推的『吉園圃』(GAP)標準,只是要求農藥殘毒的檢驗標準,和有機種植事實上完全沒有關係。

真正的有機種植,在台灣現在有四套認證標準,分別是日本來的MOA、慈心農場、中華民國有機農業經營協會、台灣省有機農業推展協會等四套認證標準。其中MOA是全球性的組織,發展也最久,超過50年了。而慈心是比較本土的宗教組織。」小瓢蟲農場是台灣第一個經MOA認證的有機農場,巫建旺也和好幾個MOA派駐台灣的自然農法推廣員,如月足吉伸、大村重信等成為好朋友,但是他還是認為,日本的緯度和地理條件和台灣不同,台灣的有機農業界應該盡快發展出自己一套完整、本土的種植和移形基準。

夜深了,我們在巫家禾埕的月下對酌也讓每個人都陶然微醺。只是巫建旺和劉龍麟的話縈繞在我們耳邊,久久不去。台灣的農業要走下去,真的那麼長那麼難嗎?

跨出農場以外更深的邊界

2000年11月,東勢愛鄉協進會暨東勢本街工作站正籌辦第一期環保種籽媽媽培訓計劃。11月16日晚上,協進會的工作人員林純瑜和吳子鈺邀請了台中主婦聯盟的莊俊彥一起討論課程的安排和設計,談到了廚餘處理和家庭有機栽培,莊俊彥和吳子鈺不約而同地想起小瓢蟲農場。第二天一大早,林純瑜拿了課程表到農場請巫建旺當講師,他事後回憶,「年輕人不待在台北發展,跑到鄉下來,可真奇怪了,但是我也在想,年輕人都出來關心地方了,我們難道就不能做些甚麼嗎?」從這時候,巫建旺和劉龍麟等人閒暇時常常在談的農業理想,似乎有了一個實踐的契機。

協進會第一、第二期環保媽媽在農場上了許多課,同樣都是東勢人,家裡也大多是務農,媽媽們對農場的印象卻也異常深刻。一位媽媽周寶華說,「農場的有機堆肥真的做的很好,我家也種梨子和一些菜,可是對土壤培育和週遭生態卻很少重視。」媽媽們也從劉龍麟那裡學到了製作家庭廚餘堆肥的技巧,尤其是發酵的菌種和腐熟度的控制。

農場長期以來都有許多人去參觀,從慕名而來到農政單位安排的行程,巫建旺也因此練就了針對不同訪客講出不同內容的功力。但站在生產者的角度,這實在是一個額外的負擔,到農場義務拍攝紀錄片的賴育章和協進會的吳子鈺就說,「我們應該做長期的文字或影像紀錄,累積資料,以便規劃準備未來的推展及教育。」從2001年開始,大家便決定慢慢把農場的歷史、種植經驗和技術及自然農法的理念累積成系統性的資料。但在之前還有一個問題,農場若要推展教育工作必須有個空間。

在林純瑜等年輕人的建議下,巫建旺決定把農場中一塊苗圃搭成生態田園教室,並在農場裡規劃解說動線,舖設步道。巫建旺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做成決定後他開始動腦筋,設計用最環保、最節約的方式去實踐,「用磚頭可能是比較有質感、比較環保省錢的質材,我先想好步道上紅磚排列的方式,然後請人施工。」生態教室也一樣,年輕人先來幫忙整地,然後請人鋪上紅磚。教室外,巫建旺也自己設計了一個大型露天看台,「從看台上可以清楚俯視整個農場的景觀,解說起來比較方便,而且,」他得意地說,「平常家庭聚餐,或者朋友小酌,可以好好享受一番清風明月。」2001年5月,那群年輕人驚訝地發現這一切都已實現。5月底,農場邀請了鄰近幾個國小的老師當解說員,試辦了第一次小朋友的生態體驗教育。

6月,東勢第一次農民自發性的讀書會在生態田園教室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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