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農學記No.27】想帶菜蟲回去的男人

文 / 陳藹文

5/17上課有一個畫面是讓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我看見一個想把菜葉上面的毛毛蟲帶回家的男人，他是我們的師丈。

師丈與美麗老師一起來，帶了芋頭來教我們種，美麗老師負責講課，師丈則負責實作給我們看。(令人羨慕的夫妻，互補得好好)

在帶來的芋頭苗裡面，有隻嫩綠色肥肥軟軟的毛毛蟲，沒有毛，「皮膚光滑細緻」的那種，有大大鮮豔的假眼，好可愛，師丈一看見就把我們叫過去，尤其鼓勵小小朋友摸一摸牠。

這種畫面如果是在野外自然生態課的話，一點也不稀奇，那些生態教育的老師本來就十分珍惜每一隻在野外遇到的昆蟲，很溫柔地對待牠們，理所當然。

但這畫面在農田裡？！我有點驚訝。

我想像中的農人，對於在自己的菜上面看到蟲，直覺反應如果不是捏死牠，至少也是下意識地把蟲抓起來，能丟多遠丟多遠。

而我們這位師丈的動作卻是，輕輕地把那一株停有毛毛蟲的芋頭苗，從糾成一堆的苗裡面，挑出來，深怕嚇懷牠似地，慢慢將整株苗移到旁邊放，剩下的苗才給我們去種進土裡。

他說，要把蟲帶回家。

主要是因為，如果把蟲留在這裡，牠應該會死掉；帶回他們家的農場裡，才能活下去，他推測這隻毛毛蟲可能會變成很漂亮的鳳蝶之類的蝴蝶。

接著，我們又發現了第二隻，長得不太一樣的，但也是綠綠軟軟嫩嫩的蟲，師丈再度把牠挑出來，小心翼翼，另外放。

最後，大大小小一共有三隻，他把蟲兒們安置好，然後才繼續給我們示範如何種芋頭。

但，不幸的是，被特意安置在田邊樹下草叢裡的蟲寶寶們，可能因為有人剛好走到那裡，而全數嗚呼哀哉了。

臨走前，我還提醒師丈，別忘了帶走他的毛毛蟲！師丈才告訴我，蟲都被踩爛了。我看見他的表情是很捨不得、還帶點自責的感覺。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用有機、自然農法耕作的農夫都像師丈這麼軟心腸，也許只是因為他原本個性就如此，但我看見對生命的尊重、愛護程度可以至此啊~~

我想，我們能向農人學習的，絕對不只是種菜的方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