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黃怡菁、林湘庭/嘉義報導】
棺材浮木重組成長桌、廢棄吉他變身為時鐘,以及荒廢十多年的三合院,經一雙巧手打造後,再度甦醒。化腐朽為神奇的洪順雄,蓄著八字鬍,說話神情坦率,是位不在意物質,只想用生活感受藝術的離鄉人。
洪順雄土生土長於台北,從小喜歡工藝創作。從復興美工畢業後,便投入裱框行,為藝術品設計外框與裱框,並且修復和保養畫家與藝廊的作品。畫框除了保護畫作,也要突顯畫作的質感,他認為若每幅畫框都長得一樣,那就像穿制服一般,毫無特色。洪順雄豪邁地說:「訂做畫框時,我不會先讓客戶挑選樣品或刻意迎合顧客品味。」他反而會大膽地對藝術品的看法或靈感,直接賦予在各個不同的框架製作上。
隨洪順雄腳步參觀他改造後的三合院,最後出現眼前是間風格鮮明的音樂團練室。玩Band並不稀奇,但洪順雄所組的,是盲人樂團。大約在七年前,他結識一位因車禍失去雙眼視力的飆車小夥子,這位十六、七歲年輕人,無法接受從明眼人變成盲人的命運,只能靠接觸音樂來轉移悲傷。剛好洪順雄曾玩過實驗音樂,他認為這種以「說、教、唱,沒有歌詞,用鼻腔或肚子發音」的音樂形式相當好玩。爾後,洪順雄決定組團(包含其他三、四名盲人樂手),引領他們忘懷失去寶貴視力的苦痛。
洪順雄(中)與盲人朋友相互在彼此生命扮演重要的腳色。
圖片來源/洪順雄提供
從實驗音樂到民謠、饒舌、重金屬樂風,洪順雄皆有所嘗試,並且把日常的感受聚集成音符創作,他堅定地說道:「玩音樂的態度就是要有自己!」而洪順雄在與盲人朋友相處之後,認為彼此給對方帶來的成長很多,洪順雄說:「我可以帶給他們想像,他們卻帶給我看不到的空間。」洪順雄可以告訴盲人這片海洋是多麼蔚藍,而盲人卻可以告訴他更多即使身為明眼人,也看不見的東西。像是當工作或情感不順遂時,盲人朋友給他的激勵,往往勝於其他人給的安慰。
不曾將盲人朋友視為視障人士,洪順雄也認為他的團員不應該繼續待在按摩店,任雇主剝削,所以屢次在練團過程中,放下樂器鼓吹團員:「自己出來開店啦!你們一定辦得到!」近來團員果真聽取建議,脫離原先的工作,在台北自行開業經營按摩店。而店內的裝潢設計,不外乎成為洪順雄最樂意執行的任務,「自行開店是台灣盲人界很大的突破!」洪順雄引以為傲地說。
洪順雄認為懂得生活就是品味藝術的一種。
記者林湘庭/攝
因為厭倦都市的種種,兩年前,洪順雄拋離月薪八萬元收入的工作,隻身來到嘉義生活,一切從零開始。「我喜歡木頭工藝,卻不想再操手這份行業,也不願再當機器人。」他認為很多藝術家實質上都在操弄藝術,但牽扯的商業因素複雜,他並不多談。當台北的朋友質疑洪順雄來嘉義能做什麼的同時,為愛追隨的女友陳佳勤卻認為:「跟著阿雄遠離台北,來到這片田園鄉村之後,反而變得會思考,感覺人生也有了方向。」
現在的他,收入不復以往,但離開了人群密集的城市,洪順雄的視野更廣闊。在他的想法裡,寫歌是生活感動、木頭工藝是創意構思,兩者並不相同,卻又都是一種生命力的表現。不願被金錢羈絆,他認為錢足以過活就夠了,其他的積蓄期望在有一天,可以給付樂團開著音樂車在全台灣巡迴演出,為自己開出舞台、過自己最想要的快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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