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忘記了-惠來遺址繼續煎熬
五年了,一座能夠穿透台灣三千多年史前史,了解過去人類、動植物與環境生態的偉大遺產-台中市惠來遺址,在是否保存、如何保存的爭論及躊躇中,沈默地度過了它的第五個年頭。或許我們多可同意「美好的事物值得等待」,然而,這美好的事物在這一千八百多個日子裡,卻得時時處在不知道何時會被「聲稱不知情」的建商挖破肚腸、陶器古物破碎一地的威脅裡。西方的生態保育之父李奧波(Aldo Leopold)在其名著《沙郡年記》中,以鋸開老樹的過程為喻,帶領讀者慢慢倒數八十年來的環境變遷及破敗,相對的,台灣人就比較大氣,去年的怪手在惠來遺址一鏟就是一千五至三千年,並且連同我們認識土地歷史、了解人類遷徙與生活過程的寶貴契機,都一併剷除。
今年七月的發現城市魅力座談會上,胡市長聲稱自己「始終把文化建設擺第一」的說詞言猶在耳,然而台中市政府所召開的遺址及古物審議委員會,早在一年又七個月前就已經通過將惠來遺址列為市定遺址,但市政府卻陸續以購地經費、遺址精華區與保存方式未定等等方式推托,並繼續將這屬於台灣兩千三百萬民眾的珍貴資產,置於隨時恐遭不測的情境中,也使得原本潛力無窮的惠來遺址,落入文資保存與經濟發展的假對立中繼續消磨。
相信民眾們都企盼著胡市長能夠重拾前年大選時、極有效率地將興建「惠來遺址文物館」列為重要政見的魄力,盡快實現保護惠來遺址的職責與承諾,並回應市長對於建設台中文化的自我期許。
■後排是準備迎接這場活動的警察,數一數,兩邊的人數好像是一比一。
我們要三千年的牛罵頭文化層,還是短短數年的汽車旅館文化層?
2005年的年終,中台灣有場令人動容的學生運動,這是由高中學生社團自行發起、並串連台中市十餘所高中職校,達成一萬兩千多人連署「要文化、不要風化」的搶救惠來遺址行動。然而,學生們真切的呼籲,並沒有得到台中市長與市府的實際行動回應,反倒從2006年五月起,台中市府便以需要中央政府出錢購地、爭取升格國家遺址、遺址最精華區域可能尚未出土、專家對保存方式意見分歧等等沒有擔當的理由閃躲、拖延,遲遲不肯公布遺址及古物審議委員會早在去年就已經通過的將惠來遺址定為市定遺址的決議,且迄今已一年又七個月之久。比對那位頻繁出現在螢光幕前、積極且精準地展現其對文化活動關注與熱衷的胡市長,著實令人費解。
惠來遺址從發現、進行考古挖掘、民眾呼籲政府重視與主政者牛步前進至今,已邁入第五年,而那能夠幫助我們釐清三千年前的台灣人文與自然環境、尋回失落的台灣主體文化環節的牛罵頭文化層、番仔園文化層,卻依舊在地底承擔著可能遭到施工破壞,與以「一坪多少錢」賤價算計、開發的風險。反觀這五年來,台中市的汽車旅館及酒店,從過去有影響城市形象之虞,在政府缺乏魄力、業者廣告宣傳下,竟也逐漸轉變成為台中重要觀光特色與「文化門戶」,教這座滿載千年文史的城市情何以堪?
說不定千百年後,未來的人類就能夠在昔日的台中七期重劃區,挖掘到這些充斥著天外飛來的異國情調、追求豪奢浪費與聲色享受的汽車旅館文化層,然後繼續下探,才會出現胡市長在2004年《小來的故事—台中市惠來遺址》一書序文中所描述的驚訝與感動…。一座有遠見的城市,必然從不輕易切割彌足珍貴的過去與無限可能的未來,而一位有遠見的地方首長,也絕不會繼續讓千年遺址,在五彩霓虹與紙醉金迷中蒙塵。
後記
到了凌晨,腦袋已經乾掉、寫不出什麼有營養的東西來了,話不用說太多,就看照片吧。今天,是從早上看到樂生療養院的畫面展開的,我想日子還是要過下去,應該做的事情還是要繼續做下去,對於台灣這位病人,並沒有什麼特效藥,所以我們必然地必須面對痛苦與潰爛,必然地得一點一滴的彌補回來。
■來台中已經邁入第三年,但我一直不知道台中市為什麼會有「文化城」這種名稱?
■一隻手拿標語,一隻手拿相機拍站在我們後面的警察,這時候我覺得,其實警察不過是工具,待在幕後的藏鏡人其實才是重點,偏偏他們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倒是蠻常出現在電視裡。
■行動劇演著糊市長吹破了牛皮-其實是氣球做的鼻子不斷伸長,直到爆炸。我覺得如果能有悶鍋那樣的化妝技術來演,說不定可以吸引更多媒體來拍。
■這位就是從惠來遺址挖出來的「台客始祖」-「小來」,但很抱歉,因為今日台灣政府的顢頇,所以五年過去了,你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你的親朋好友都還在土裡,沒辦法一起出來好好教訓沒有這些沒有文化也沒有擔當的徒子徒孫。
■沈睡的小來,沈睡的惠來遺址。國立台中自然科學博物館裡的自然史展覽內容,很諷刺地大部分都是國外的研究,那麼台灣的自然史、史前史在哪裡呢?小來,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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