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涵的尋根記
我從哪裡來?
大人說小孩子都會問這樣的問題。我不確定。
我只記得國小國中填資料會寫到祖籍,爸爸說在廣東梅縣,我知道廣東在哪,梅縣很多客家人。就這樣。這是廣東梅縣對我僅有的意義。到那去看看?想都沒想過。
彷彿斷了根的我,在看到一齣紀錄片之後,淚流滿面。
孟涵一直以為祖籍也在廣東梅縣,要不就是四縣的其中一個。直到一年多前家族印了族譜發給大家,隨手翻了翻才發現,祖籍竟然是在饒平,一個叫「苦竹排」的地方!她想,該不會只有那個地方講四縣腔吧?因此想去印證一下。
她手裡拿著DV,跟著製作公司,隨著祖先的腳步,輾轉到了苦竹排。一下車,當地鄉親就放起鞭炮,不過孟涵想著,要是最後族譜一對,非親非故,不就尷尬了?
她的客語在當地似乎不大管用,畢竟台灣的四縣腔,跟對岸所謂的梅縣話已經不全相同了,但溝通還算是沒太大問題。一位同姓張的男人,拿出破破爛爛的族譜,與孟涵的新版族譜,從開基祖一個個地對,一開始的肇基公就一樣,接下來二世三世...也一模一樣,簡直像在對獎。這個二十年前長輩沒找著的祖籍地,現在被一個小女孩,確定了。
過了兩個月問起孟涵,她看起來挺開心,就像陳述一樁有趣的經歷,並不摻著激動的情緒。然而我,卻悵然若失。
我想起我忘了我的生命並不是從父母親才開始的。我想起我一直不在意父母親及他們父母親的故事。我想起,或許我的孩子,如果我有孩子,我也是沒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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