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堤防,在環河路行走的計程車裡,它安靜的拳縮著,偶而難得的叫一聲,司機先生或是缺乏興趣或是基於禮貌,除了詢問車子該怎麼走之外,沒有問一聲袋子裡頭裝的是什麼?
今天早上一場突來的大雨,讓送鳥的計劃稍稍遲延。把它從鼠籠放出來時,它張開著大嘴,就如小時候在餵白頭翁時,幾張大口往上猛伸有點嚇人;試著把飼料塞進它嘴裡,嘿,一口就吞下去呢!吃幾口之後,我心頭有些動搖:要把它送走嗎?接下來,它對嘴邊的飼料就沒反應,我發現它的嘴上已經碰撞出傷口。我該出門了!
週日晚,上網去查資料,在石碇有個「野鳥中途之家」,除了可以照顧受傷的鳥之外,還會訓練它們飛行,在適當的時機把鳥野放。若我有車子,倒是很願意走一趟,但是鳥不能上公車,我可能也會承受不了坐計程車時嗶嗶猛叫的跳錶聲,再想辦法吧!
半夜聽到扣扣聲,知道是客廳那兩隻三線鼠又在「運動」,這是常常會有的事,我們也不以為意,但今晚可不能吵到正在旁邊休息的「客人」,我決定起床去把「鳥籠」裡的滾輪先拆下來。
昨天早上,還躺在床上,就聽到鳥叫聲,似乎是許久以前的回憶,孩子的媽說有這麼自然的鬧鐘真好,我趕緊起床準備餵食,因為這是得花點時間的大工程。我得出門一整天,把它從陽台拿進客廳,以免便宜了路過的野貓,也希望在我回來前,它不會覺得太餓或太渴。孩子的媽出門前問我:「今天回來還會看到它嗎?」「會,還沒想好送它到那裡?」,它今天顯得有些焦燥,不停的碰撞籠子。
找個空檔時間,打電話給台北鳥會簡單說一下狀況,他們說永和有家動物醫院可以收留撿到的鳥,今天我沒空,得明天才能送過去。傍晚,我走到樓下時,似乎聽到鳥叫聲,是它在叫嗎?
一進門就看到小朋友在客廳裡追鳥,不是很困難,抓到後把它放進鼠籠裡。因為鼠籠底盤沒有隔網,只好先把三線鼠家的「二樓」夾層拆下來墊著,免得它和在自己的屎尿裡,但這樣鼠籠就沒有辦法扣上,稍一撞動,有個小縫它就可以鑽出來。
受災的範圍蠻廣,可能每個地方它都逛了一遍,留下「證據」的-─大便──包括客廳、廚房、兒子的房間,其中客廳的便便已經乾硬掉,表示早上就已經溜出來了,幸好它還不會飛,否則床單棉被可能無法倖免。兒子抱怨說他回來時,鳥正在他房間的拖鞋上,還眼睛睜大大兇惡的瞪著他,我想不會的,因為它眼睛本來就是那麼大。
我把隔天要把它送走的事跟他們說。睡覺前,兒子蹲在鼠籠前看它在做什麼?突然問我說:「我們可以去看他嗎?」「可以啊!可是現在還不知道它以後會在那裡?」今天早上,孩子的媽問說:「你有跟他們說你今天要把它送走嗎?」「有!」
所謂的動物醫院,原本就是間普通的動物醫院,小小的診所,穿白袍的醫生們正在忙著處理一隻狗,門口幾個人手上抱著狗,像是小兒科門診裡抱著小孩在等候。醫生看了它一眼,一把抓起放到手術台下的鳥籠裡,裡頭已有隻上上下下跳個不停的「小鳥」,這隻小鳥應是成鳥,但在它的身旁卻顯得相對的小;它安靜的動也不動,就像入定的黑衣老僧。我告訴醫生鳥嘴有點受傷,他說不用處理沒關係。
醫生要我填寫一張表格:那天發現?在那裡發現?那種鳥類?我的連絡資料?我再和醫生確定一次,這是隻紫嘯鶇?他說沒錯。「鳥會被送去那裡?」「野放掉啊!」「現在呢?在它還不會飛這段時間?」「我不知道,會有鳥會的義工把它接走照顧。」「那我還可以看到它嗎?」「你過兩天打電話去鳥會問,看看是那個義工帶走的。」
我在資料表旁邊看到目前的保育鳥類名單,紫嘯鶇就列在上頭,「寵物店老闆說紫嘯鶇不是保育類。」「是啊,名單上有!」「他也有張名單,上面寫已經被取消。」「沒有,紫嘯鶇是台灣特有種,一定是保育類!」
我走在小巷裡,天氣有點悶熱,地上是乾的,可見永和早上沒有下雨,穿過八二三紀念公園到捷運站搭車,突然想起忘了跟醫生說它還不會自己吃,要有人幫它餵食,也記起那包「野鳥專用飼料」還擺在家裡。
走出捷運站,天空竟然開始滴起雨來。回到家把鼠籠收到後陽台,把餵食的碗、奶瓶洗乾淨,坐在電腦前寫這些事。我在想標題應該用「(二)」或是「(下)」呢?沒多考慮,我選擇了前者,因為期望和這隻紫嘯鶇還有往後的(三)、(四)...。
撿到幼鳥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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