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副教授柯格鐘：應聲請釋憲修稅務惡法解除民怨

2017.04.18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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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劉麗美/台北報導）奢侈稅稅災戶李泳賢首購族賣屋賺不到10萬，卻補帶罰揹上216萬稅金，打訴願、行政訴訟都敗訴，生活苦哈哈！反映了當人民收到烏龍稅單，偏偏行政救濟失靈，生命財產難保，該如何自救？ 3月24日於東吳大學城中校區舉辦「優良稅務判決研討會」，台灣大學法律系柯格鐘副教授舉出「特種貨物及勞務稅條例」實施以來，實務上發生很多爭議，直批：「真的是惡法！」、「逼死人啊！」並建議實務界申請釋憲，解除民怨。主持人輔仁大學法律學系黃源浩教授認為，有些稅務問題不是法律違憲，而是函令違法，可以學法國在行政訴訟中明文增加撤銷解釋函令之訴即可。

柯格鐘以「論稅捐行政罰之裁量基準—以最高行政法院105年度判字第278號判決」為題發表，認為行政院於2011年3月提出「特種貨物及勞務稅條例」草案，並於4月完成三讀，6月由總統公布施行，新立法通過後在實務界引起很多爭議，因為特種貨物及勞務稅條例〈以下簡稱特銷稅〉之立法目的，在於矯正土地及房屋短期交易稅賦偏低，甚或無稅負之不公平現象，以符合量能課稅原則，並且兼具抑制短期投機，以健全房屋市場之作用。但實務上又如何？政府美其名要打房，卻讓沒有要炒房、不諳法令的人民，不小心短期買賣房屋，卻成為稅災戶。

柯格鐘舉例，在中南部發生很多民眾不諳特銷稅法令，一張300萬稅單就飛來，600萬罰款又來，甚至連稅務員看了也不忍心，柯格鐘表示：「逼死人啊！」、「真的是惡法！」建議實務界聲請釋憲，當初立法時柯格鐘建議不能這樣幹，但是財政部卻照訂！柯格鐘認為歷史走著瞧，做決定要負責。

聽完柯格鐘的報告，現場律師回應熱烈，有位律師表示，因為他的當事人在代書不清楚法令之下，聽信代書的規畫，被課15%特銷稅，造成買賣房子只賺價差300萬卻被連補帶罰3,300萬，等於是被不合理的稅務「絞殺」。另一位律師的當事人也是，原本要買房子給媽媽住，可是沒想到，老人家住進去發現環境不適應，就不願意住，後來女兒無奈只好賣了房子，又再另外去買一間，當中差價只20-30萬，扣除裝修根本就是沒有賺，甚至虧損，但是還被連補帶罰，而且縱使是最低倍數裁罰，乘以房屋價格都是很可怕的金額，所謂的裁量基準表有可能改變嗎？柯格鐘認為，財政部應該不會改變。

在最高行政法院105年度判字第278號判決結果，補稅駁回，但罰鍰部分廢棄原判決，發回原審法院更為審理。柯格鐘分析因特銷稅是依銷售價格，按固定稅率計算，並非採有盈餘始有課稅，所以會發生相同銷售價格，無論有無盈餘，或盈餘多少，均須繳納同額稅捐，如果再按所需補繳的稅捐，一律處以相同倍數的罰鍰，勢將造成違反行政法上義務所得的利益不同，卻處以相同額度罰鍰的不公平結果。且依一般社會通念，對於所獲盈餘低於所負稅額，較難期待主動報稅。所以沒有申報稅捐於法雖屬不容，於情卻非全無可原，相較於所獲盈餘高於所負稅額情節應屬較輕，如果處以相同額度罰鍰，即屬過重不公。

柯格鐘建議最高行政法院在個案具體事實已經清楚情況下，既然僅指責原處分機關未能依據裁量說明理由降低裁罰，就應該自行說理，或指責裁罰倍數參考表規定之不當，縱然發回給原處分機關，仍要依照前述參考表規定內容裁罰，沒有解決過苛處罰問題，因為裁罰倍數參考表本身硬性規定為2.5倍裁罰。此種廢棄發回並無任何實益可言，逕行依據行政訴訟法第259條第1款之規定自為判決，較為妥當。

主持人輔仁大學法律學系黃源浩教授認為，台灣稅務救濟已經到要不要大翻修的關鍵點。對於裁量逾越或怠惰，在法國稱為裁量不足；在法國，法院是可以撤銷解釋函令的，所以在訴訟時會一訴告二個標的，一個是本案行政裁罰處分是瑕疵的，一個是請求撤銷裁罰倍數參考表，這才是釜底抽薪，正本清源是法治國家該做的，台灣只抄了半套奇怪的法治，救濟根本無法滿足人民需要。對於柯格鐘建議實務界聲請釋憲，解除民怨，黃源浩認為，不一定要拉到憲法法院這麼高的位階，只要在行政訴訟中明文增加撤銷解釋函令之訴即可，因為這是函令違法，而不是法律違憲問題。柯格鐘也表示曾聽大法官抱怨，聲請釋憲案中很多都是稅務案件，大法官會議都快變成稅務法庭了，他也認同黃源浩的說法。

過去稅務機關常用重罰遏止逃漏稅捐，增加國庫收入，比起英、美、日各國罰款最高也只有到一倍來說，台灣的漏稅罰款比例，動輒高於本稅1至10倍罰鍰，導致個人負債累累、企業面臨倒閉，實不利經濟發展，稅務惡法需要全民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