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希望，我的嚮往——就像花生一樣

你小時候是否有被取過綽號？小花？小布？蓉蓉？麵包？數不清的代號充斥著我們熟悉的童年，在童真的色彩背景下跳躍、生活、長大。

一次茶餘飯後和朋友聊到關於綽號的事情，這時她突然無厘頭問我：「欸妳眼中的『花生』是什麼？」剛好最近這個詞出現在我生活的頻率有點高，於是腦中迅速閃過花生的關鍵字——胖胖、圓圓、有點土味、極富草根性的傳統食物，但在這次談話後，才發現「花生」的學問很大。

朋友說她國中時候被同學們取「花生」的綽號，自此她開始痛恨花生，不明白為什麼別人的綽號不是蘋果就是櫻桃，再不然也有一個小草小花，都這麼精緻、可愛，為什麼自己的就這麼土氣？難道只是因為身材有點豐腴嗎？

這樣的綽號伴隨著既定印象，緊緊跟著她，甩都甩不掉，時間久了她漸漸也接受這個綽號，可以坦然面對，卻仍偶有落寞，希望自己的綽號可以再可愛、再俏皮一點，只需要比花生再好一點點就可以了！

於是，到了畢業典禮那天，班導師突然塞給她一篇文章，那是班導師寫給她的祝福文：

我們屋後有半畝隙地。母親說：「讓它荒蕪著怪可惜，既然你們那麼愛吃花生，就闢來做花生園罷。」我們姊弟幾個都很喜歡， ──買種的買種，動土的動土，灌園的灌園；過不了幾個月，居然收穫了!

媽媽說：「今晚我們可以做一個收穫節，也請你們爹爹來嘗嘗我們的新花生，如何？」我們都答應了。母親把花生做好成好幾樣食品，還吩附這集會要在園裏的茅亭舉行。

那晚上的天色不大好，可是爹爹也到了，實在很難得！爹爹說：「你們愛吃花生嗎？」

我們都爭著答應：「愛！」

「誰能把花生的好處說出來？」

姐姐說：「花生的氣味很美。」

哥哥說：「花生可以製油。」

我說：「無論何等人都可以用賤價買它來吃；都喜歡吃它。這就是它的好處。」

爹爹說：「花生的用處固然很多，但有一樣是很可貴的。這小小的豆不像那好看的蘋果、桃子、石榴，把它們的果實懸在枝上，鮮紅嫩綠的顏色，令人一望而發生羨慕的心；它只把果子埋在地下，等到成熟，才容人把它挖出來。你們偶然看見一棵花生瑟縮的長在地上，不能立刻辨出它有沒有果實，必得等到你接觸它，才能知道。」

我們說：「是的。」母親也點點頭。爹爹接下去說：「所以你們要像花生；因為它是有用的，不是偉大、好看的東西。」我說：「那麼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偉大、體面的人了。」爹爹說：「這是我對於你們的希望。」

我們談到夜闌才散，所有的花生食品雖然沒有了，然而父親的話現在還師在我心版上。

那時候還沒進入網路世代，她就把文章的紙本收在抽屜最內層，一直到現在。

我看著她手中泛黃的紙，有一些不知名情愫就這樣在心中漸漸擴大……很喜歡文中的一句：「你們要像花生，因為它是有用的，不是偉大、好看的東西。」

我們真的不需要做一個太體面、太偉大的人，要如文中爸爸說的一樣，做一個有用的人，這是他的希望，也是我的嚮往。

編輯@陳思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