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我沒辦法忘記的,是那個部落和道路,以前村裡面的人,沒有人願意遷村,他們堅持要留在舊部落,但是日本投降以後,500多位族人的piuma部落逐年以家族為單位紛紛遷徙,到最後部落所剩戶數不多,加上教育、醫療和生存發展無以為繼,為了下一代,我們跟政府爭取遷到現在的平和村」
高齡84歲遷村時期的老村長唐榮福,娓娓道來屏東泰武鄉piuma部落的遷村史。一轉眼,民國57年從舊部落遷到新的平和村,已經有40個年頭了,平和村的青年從長輩手裡拿到鎌刀,要在山林中,學習為自己開出一條路,新世代的孩子在這裡長大,正進行成年禮。
物換星移,山林不再是孩子熟悉的生活場域,鎌刀斧頭也不再是他們生存的工具,對於這些通過成年禮的技能項目,還是無法滿足他們內心追求文化知識的想像與渴望。
部落青年楊雅各說:「可能只是蜻蜓點水,知道一些基本的東西,可是我想如果真的要學習的話,希望長輩帶著我們年輕人,到舊部落去認識自己的傳統領域、獵場、農耕地和山川水源,還有認識我們的文化,傳統祭典的事務,比較可以深刻的瞭解。」
piuma部落傳統的成年禮,57年遷村時忘了跟著遷下山來,這一斷就是38年,兩年前開始回復,但地方行政單位主導的結果,除了簡單的生活技能訓練之外,已經看不到從千古文化流傳的儀式,所刻劃的生命禮俗。
部落耆老拉夫琅斯回憶20年前請教老人家的情形。他表示,關於成年禮的儀式,也包含在年祭的儀式當中,就是在年祭10天中,有兩天是屬於男人祭跟女人祭的祭典,會有一個特別的儀式要驗收,這些年輕人是不是真的瞭解山林的生活以及能不能成家立業,因此才會有驗收的儀式。
換句話說,要回復成年禮就要先回復真正的masalut年祭,可是以豐年祭之名,實際上卻是運動會形式活動的內容,也不見文化脈絡的成年禮,又怎麼讓原來的文化祭典,透過下一代傳承下去?這難道是40年前決定遷村,部落族人希望看到的結果?
從山中到平地,雖然解決了很多生活不便的問題,國家教育也讓下一代能夠很快適應現代的環境,但在追求這一切的同時,孩子的心和傳統美好的價值卻離部落愈來愈遠了
拉夫琅斯進一步表示,40年過去了,我們看看部落的現況,確實有很多人在社會上服務,也受過到高等教育,但是仔細的想,我們是不是還有一份對部落的關懷?我們還懂得尊敬長輩嗎?我們的小孩子只有吸收知識,並不懂排灣族社會的傳統禮儀,只有學校課本的知識,沒有智慧也不懂得傳統禮儀,他們心中已經沒有了公平正義的伸張。
遷村之後,傳統社會組織逐漸瓦解,被新的管理體制和宗教信仰取代,文化斷層下,新世代的孩子又必須接觸大社會及接受國民教育,怎麼奢求能在文化智慧的根基上追求均衡的學習與發展?
piuma部落,就像是所有現代部落的縮影,族人也許脫離了早年貧苦的日子,然而更複雜的外部衝擊與自我否定,讓語言、文化和維繫部落的倫理式微了,遷村40週年這一天,不僅僅是歡樂慶祝,也要重新思考,部落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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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回「原味」已不可能。
這都是當年政府政策、部落人民的價值觀太短淺。
我了解失去土地情感的感覺,打開蕃籬,繼續接受自私的漢文化毒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