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農學記No.11】誰說不能寫詩當筆記

文 / 陳藹文

2008.5.1.

我一度想好好地寫種田的筆記，例如作法、步驟、注意事項、前輩的秘訣…等等，但，有點難，可能我血液裡原本就飽含浪漫因子，可能這土地的柔軟召喚了我心底深處的什麼，總之，我的筆記，有著一發不可收拾的「變形」！

當我仔細看筆下的文字時，發現自己在寫詩。。。(而且很喜歡連用三個句號！)

真的要把應該是辛辛苦苦、認認真真種田這件事，寫成美美的詩篇嗎？會不會太矯情？離現實太遠？太呈現美好而使人忘卻某些本質？有點擔心自己浪漫過頭。

但，WHY  NOT？誰說不可以呢？

日本有人「半農半X」，我也可以「半農半文」吧！我不敢說文字是我的強項，但文字是我喜愛的事啊！

為了把我的農學筆記分享給朋友們，所以我寫，沒想到自然而然地，寫成了詩。務農生活也可以很詩意，農事也可以很文學，種田也可以很浪漫，吧…

當然，有人會說，這是因為我已經不愁吃穿，才這麼輕鬆，一般農村裡的農民，真的非常辛苦，賺的錢又少，幾乎是看天吃飯，哪有可能像我這樣，一派悠閒？

但你真的認為，在生活上、心境上，農人很可憐嗎？他們會「很羨慕」城市人嗎？

城市人賺的錢多沒錯，但這錢好賺嗎？還記得4/26一位同學說：我們是在「紅塵裡，搞不好，農民看我們才可憐！」

那天早上種田的課上完，中午聚餐聊天後大家各自踏上歸途，而這位同學一家人還流連忘返，他說，「還不想那麼快回紅塵裡啊~~~」。

每件事，每個收穫，都有要付出的，都有代價。紅塵裡用的動詞你一定知道，就是「打滾」，我真的不認為鄉居的人會嚮往城市，起碼，我奶奶就很不愛。

她始終喜歡農村，雖然84歲高齡，也不小心摔倒過幾次，被我爸禁止騎腳踏車，但是，她可不妥協，每天幾乎都會騎著她的老鐵馬，到處「巡田」。

巡我們自家的，也巡別人家的，如果領著我去巡的話，她會一一告訴我，這家的田水太高了，那家的土又太乾了，誰誰誰才剛剛收成，誰誰誰的田可以去撿菜…。

 
你可以說老奶奶不懂浪漫、不解詩意，但你不能說她不懂生活、不解土地。你可以說我現在太矯情，但幾十年後我仍老練地架鐵馬、巡田水的時候，你會羨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