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森林,明年再見
忙完了收割,農事放了一段暑假,少了人的活動,水梯田的生命力不曾消失,很快的又是一片綠意。
中秋節過後,沈寂近二個月的水梯田,又因為農民的翻耕而活絡了起來。樹伯早早沿著田埂翻出一條溝,等待孩子有空回來駛機器小牛整地;蕭家兄弟把家裡的4頭牛帶回田裡,讓牛一邊啃食著田埂田壁上的青草,一邊帶著老牛上工犂田;秋金伯今年田裡放了鴨,愛乾淨的牛不喜歡鴨子的味道,不吃鴨間草,秋金伯和阿謀只好一邊割草,一邊一鋤鋤的整地。
為何選在此時翻田,樹伯說:「去年太早翻田,草又生了滿滿一整田;太晚翻,水太冷,草不會爛,田不會『huat』(醱酵),古早人說:『冬至前沒有翻田,明年就準備吃ám(米湯)。』」。原來翻田的時間點,不是節慶後的儀式,而是配合著節氣天候和植物的生長周期。樹伯也談到了以往因為糧食不足,也曾經種二期稻,但多雨的貢寮冬季來得比較早,二期稻收成一向不好,再加上種了二期總是來不及讓田充份醱酵,連帶影響了第二年的一期稻,幾十年來,這裡已發展出只種一期的模式。因為農民知道一加一不一定等於二的道理,貢寮水梯田的土地得以休養生息,適應農耕的節奏的水生植物也選擇在此落地。
一年生的水草入秋後已漸漸枯萎
看著滿田的水草森林,即將隨著翻耕而暫時消失,難免也會覺得可惜。思考著幾種已列名台灣植物紅皮書的水生植物---挖耳草,毛澤番椒,小莕菜,它們共同的特徵是植株弱小纖細,為什麼可以留存在有著周期干擾的水梯田裡?也許正因為農事的節奏,讓大大小小的植物都必需在幾個時間點上從頭開始,不容易成為單一的優勢物種,這些相對渺小的物種才有機會在水梯田裡爭取到一絲棲地。
耳挖草、毛澤番椒、小莕菜,明年再見
說農民在照顧水稻的同時也照顧了水草,阿伯們一定不同意,但是在這森林交界處的濕地,維持著它百年來沒有陸化演替的最佳棲地管理員,不正是世代傳承耕作於此的農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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